“宁安,你起了没?9点之前赶到林眉家,你舅妈打电话给我们说是出事了,我和你爸现在正赶过去,你快点啊。”宁安一早被宁妈妈的电话吵醒,还没清醒就被一通轰炸,挂掉电话,她翻身趴在薄意身上,“跟我一起去眉表姐家吧。”声音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薄意轻抚着她的背,拿过手机,强烈的光线射来,他下意识地眯着眼睛,才七点半。
“你再睡会儿吧,我去做早餐。”薄意拍了拍她的背,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宁安紧紧地抱住他,“出去吃吧,你别做了,再睡会儿。”见她像粘人的小猫一样不撒手,薄意吻在她额头上,慵懒地说:“那就再睡会儿。”
早上八点十五,两人整装出发,宁安本想穿上新买的高跟鞋,转念一想去眉表姐家还是不要穿高跟鞋的好,上一次他们夫妻打架,她被眉表姐一推,高跟鞋断了,脚踝扭了。薄意穿得很简单,深蓝色的裤子,灰色的短袖上衣,牵着宁安出了门。
在等电梯时,宁安不停地侧过脑袋看他,薄意搂住她,“怎么了?一直看我。被帅气的我迷住了?”
“并没有。”
“宁安。”
“嗯?”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口是心非。”
“薄意。”
“嗯?”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自作多情。”
“。。。。。。”
两人准时在九点来到林眉家,走到楼梯间便听见争吵声,宁安看了薄意一眼,瘪瘪嘴:“我们又当消防队员来了,又负责灭火,真是的,舅妈每次都要叫上爸妈。”
薄意拨了拨她额头的碎发,笑说:“那下次我们就不来了,我去跟爸妈说。”薄意知道宁安是为了父母才来,但他们也不能总这样管别人家的事,宁安说不出口的话,就又他来说吧。
开门的是舅妈,见了他们俩,急急忙忙地把他们拉了进去,屋里眉表姐和丈夫正激烈争吵着,宁爸宁妈坐在沙发上,连话都插不进去。眉表姐四岁的儿子小勇坐在一旁,自顾自地玩着小汽车,根本不理会吵得面红耳赤的父母。
林眉看见宁安,一把将她拉扯过去,削瘦的手紧紧握着宁安的手臂,把她抓得生疼,眉表姐指着丈夫,激动地说:“小安,你来评评理,他拿了我的私房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该加倍还给我?如果是你家薄意,拿了你的私房钱,你生不生气?他居然还说我小气!”
唉,又是为了钱的事。
宁安掰开眉表姐的手,雪白的胳膊立显五根手指印,“眉表姐,你也别生气了,表姐夫拿了多少钱,还是应该要还给你的。小勇还在这里呢,顾忌着点孩子。”宁安扶着表姐坐到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让她消消气。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什么私房钱,我拿了你的钱怎么了?我那是做正事,我拿去投资,赚大钱,你懂什么!”表姐夫不屑地摇了摇头,抱着手臂看着这一群老婆的“助威团”。
“赚大钱?说得好听,钱呢?你倒是拿回来让我开开眼呀,只出不进,你还有脸跟我说,不要脸的东西。”眉表姐刚平复好的情绪又被激了起来。
表姐夫看着眉表姐脸上的嘲讽和不屑,羞愧难当,口不择言道:“要不是当年你主动勾引我,我会和前妻离婚?我会是这个下场吗?”
表姐夫这么说,肯定会激怒两个女人的。宁安捂住眼睛,不忍心看接下来的一幕。果然屋里充满舅妈的咒骂和厮打的声音,简直不堪入耳。宁安和薄意把小勇带进房间,轻声安慰着他。没想到小勇语出惊人,“不用安慰我,我已经习惯了。他们每天都是这样吵架。”
看着才四岁的孩子一脸淡漠,宁安的心里微微发凉,她握住小勇的手,却被他用力甩开,稚嫩的声音大声说道:“外婆说你们是坏人!”说完打开门跑了出去。
“这孩子。。。”薄意叹了口气,柔声说道,“别生气。”
“真是极品的一家子。”宁安淡淡地说,她一点都不生气!!!
薄意捧住她的脸,吹了吹她的碎发,“那我们带上爸妈走吧,自家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客厅里三人争吵得像是世界大战,眉表姐和舅妈一起上抓花了表姐夫的脸,宁爸宁妈在一旁劝架,宁安拉过二老的手就往外走,“别管了,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清晨被舅妈的电话吵醒,电话那头舅妈颐指气使的语气,宁爸本就是一肚子气,他的乌龟还没喂呢!
见他们要走,舅妈急忙叫住:“你们就这么走了?”
宁安冷冷地瞥他们一眼,“要留我们吃饭吗?”
“。。。。。。你们走吧。”
“下次,我们再也不会来了!”宁安认真地看着父母,坚定地点点头!
“不来就不来吧,下一次我们也不会再管了。”宁妈见女儿露出诧异的神情,捏了捏她的脸,“你以为我就这么愿意管他们家的闲事吗?还不是为了你舅舅能过点清净日子,现在你舅妈搬到这里来了,我也懒得管了。”
宁妈的话让宁安长舒一口气,亲热地挽着她,撒娇道:“这下我就放心了。就怕您老人家执意要扛起家庭调解员的大旗。”
眉表姐的丈夫就是那个被她挖走的墙脚,名叫李勇,几年前,眉表姐和他离了婚,半年后两人又复婚,很快就又了儿子李小勇,表姐夫不甘心就这么贫穷下去,由奢入俭难,过惯了有钱日子,一旦过上要为钱发愁的生活,那是浑身难受。
表姐夫经常会和各种朋友合伙做生意,每一次都没成功,但他是越挫越勇,再败再战,宁安非常佩服他的决心,佩服归佩服,当舅妈找上她说要和他们一起开餐馆的时候,宁安婉拒了,为此舅妈对她的怨气又加了一份。
有一次在外婆家的聚会,舅妈提起这件事,抱怨宁安不念亲情,薄意站在一旁,幽幽地说:“舅妈拿出100万,我和小安一起给您工作。”成功地堵住了舅妈的嘴。
今晚安意小店的晚餐是窝窝头。宁安把栗子粉加在玉米面里,能使窝窝头更加松软,薄意笑话她,她这样的做法可没了忆苦思甜的意思了,宁安说她这是窝头穿肠过,苦难心中留。
面和好后,抓起一团,大拇指伸进面团里,其余九个手指灵活地绕着那根大拇指将面团搓成一个中空的塔。薄意靠在门边,看着她捏好一个个小巧的窝窝头,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他喜欢看她做事专注的样子。
把窝窝头上笼一蒸,不一会儿香气便飘满了小店。蒸熟的窝头,软软的,黄澄澄的,细细一闻,还能闻到香甜的栗子香。
宁安还做了酱肘子和清爽的凉菜,可以就着窝头一起吃,将肘子肉放在窝头里,两口下肚,好不惬意。若不愿意在炎热的夏天吃大肉的,还可以选爽口的凉菜,蕨菜豆芽粉条豆干胡萝卜丝,加上一点香油、酱油、盐、醋和辣椒,清爽可口。
太阳落山,热气消散,明月高挂空中,一天又过去了。今晚安意小店里只剩下宁安和薄意,两人坐在店门口,吹着凉风,喝着啤酒,宁安凝视着薄意,脑子里闪过一幕幕关于他们的画面,她真的和一个人生活了七年!
她想起两人第一次拥抱后,薄意对她说:“我在回家的路上,闻见空气里满是你的香气。”可那天她没有用香水,她仔细闻了好久,都没有闻到。
现在想起来,那些香气,是薄意对她的满腹柔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