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傅朝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家伙看起来哪里像是一个神医啊,看起来简直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贵公子嘛。
“她的眼睛让人挖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恢复他的视力可能需要工具,或者说需要什么道具,但是你呢,空空如也的来了,我觉得你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我倒是希望你仔细想一想。”
“帝京好进去,难出来,等到你未来想到了,就更难出来了,你不烦现在就想清楚。”傅朝夕的意思很明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现在需要的什么东西立即拿出来这才是好的。
但面前的人呢,眼睛里面却有了一抹很怪异的光芒,傅朝夕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什么意思啊,果真不需要什么东西?”
“都已经拿好了,拿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笑眯眯的,傅朝夕退一步想,或者眼前的家伙真是一个世外高人也说不定呢?马车继续颠簸,将傅朝夕脑子里面的千头万绪都颠簸散了。
到了凤藻宫,傅朝夕让人给他准备了饭菜,他丝毫不客气的吃了,然后早早的就休息了。
第二天,傅朝夕带着医官朝着冷宫去了,季云岚最近几天倒也是过的很好,心里面的负能量已经一扫而空了,有了傅朝夕的帮助,索性也就接纳了,现在的季云岚,站在一株刚刚怒放的夹竹桃旁边在挑水。
虽然,她是再也没有可能看到眼前那一片花团锦簇的模样了,脚步声从外面传递了进来,这一刻,傅朝夕却感觉奇怪了,这年轻人在看到季云岚的时候,好像步履踉跄的厉害。
“小姐,走了,这里人多眼杂的,让人将事情传到了二小姐那边去,又不好了,况且皇上也是不怎么喜欢我们来这里的。”旁边的锦绣牵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明白了,点点头,跟着锦绣朝着前面去了。
“小姐,您觉得这个断肠草怎么样啊,奴婢为什么觉得他好奇怪的样子。”锦绣分析起来,眼睛里写满了奥义。旁边的傅朝夕情绪也是复杂的很,认识这个断肠草到现在,没有看到他有什么过分激动的模样。
但现在呢,却发现好像情况很不对劲,他的脚步是急骤的,而在看到季云岚的一刹那,那张脸上的表情才奇怪呢。
“算了,且看看他有什么手段,现在季云岚需要我们。”
“小姐,奴婢昨天听了一个故事,想要鹦鹉学舌给您听。”锦绣看着傅朝夕,傅朝夕其实并没有什么听故事的心,但看到锦绣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好立即扫兴,遂敷衍了事一般的说道:“你说吧,我听听,又是有什么发人深省的故事了。”
“奴婢这故事啊,也没有什么发人深省的,就是希望您听了有所保留有所借鉴的在日常生活中呢活学活用。”锦绣的口才最近提高了不少啊,汗!
傅朝夕点头,默许锦绣讲故事,锦绣侧目,看了看周边,觉得这里没有什么偷听的耳朵,才开始说起来。“说来,这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故事,有一年冬天啊,天寒地冻白雪皑皑,鸟兽绝迹了。”
“一个农夫路过一条冰封的路面,看到地上有一条蛇,蛇哀求农夫,说,您行行好,救命救命啊。农夫到底动了恻隐之心,为了不至于让设冻死就将这条蛇放在了怀抱中,这条蛇呢,暖和起来以后立即恩将仇报起来,咬死了这个农夫。”
傅朝夕从她开始讲故事就知道,这故事乃是有关于“农夫与蛇”的,但笑不语听着,等到锦绣说完了,果真是老生常谈,这才笑了。
点一点锦绣的脑袋。“我何尝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呢,你的意思啊,很明白,你想要告诫我,帮助季云岚可能我就沦为那帮助蛇的农夫了,但我却觉得,季云岚在觉醒,至少,现在她已经在觉醒了。”
“小姐,您看到的是表面罢了,她是一个蛇蝎妇人,您忘记了之前,之前她是对我们百般算计的,那些种种,您能一概忘记了,奴婢啊,却并不能呢。”锦绣掂斤播两的模样。
“我也不能忘记,也不会忘记,但是我知道,她对我的恨意其实就是对凤玄傲变相的爱,你说当一个男人这样毁灭一个女人的时候,那个女人心目中还能葆有无邪的爱情吗?是绝对不会有的了,所以呢……”
“这个女人就改变了。”傅朝夕说的有那么点儿道理,但比较牵强了。
是啊,爱情是能改变人的,她倒是诚心诚意的希望,季云岚能彻底的改变。
他看到了季云岚,季云岚虽然不能看到东西,但却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那力量才朝着自己蜂拥而至,是人……他那虎虎生风的步履,沉重的好像敲打在了她的心房上似的。
一开始,她以为那脚步声必然是凤玄傲,但很快明白,并非如此,那叫不成如此紧张而踉跄,怎么可能是他呢。
“啊,”她还在胡思乱想呢,那脚步声的主人却已经蛮横的抱住了她,她浑身颤栗了一下,匆忙的挥舞手中的扁担就要对付他,登徒子,一个彻彻底底的登徒子啊。
“放开我,放开我。”她胡乱的准备推开面前的男人,但那男人却用力的抱住了她,并且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小岚,是我,是我啊。”她只能凭借那熟悉的声音去分辨究竟抱着自己的是何人。
记忆回溯起来,她颤栗了一下,一种温暖的感觉已经填充在了心室,她立即伸手,抚摸他的脸颊,那是一张立体的面,那张脸上,有细微的表情,有湍急的热泪,有很多触动了情怀的敏感与伤悲。
“你是……是白龙,对吗?”她一边说,一边抚摸了一下来着的眉宇,终于肯定了似的,她不说话了,就那样娇弱的喘息起来,傅朝夕永远都不会想到,目前带过来的医官,曾几何时,居然是……
是她的恋人,两人紧紧相拥,记忆却回溯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一年,她还是府上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呢,她玩竹蜻蜓,两人在回廊中跑来跑去,又不知道是真忙搞的,她这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就跌伤了。
头颅上有了伤口,她就血流不止起来,接着,旁边的他立即抱住了她,开始包扎伤口起来,他是那样的笨拙啊,不但没有能将她的伤口很快的处理好,还节外生枝,让年幼的她几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从那时候开始,季云岚的父亲就不愿意季云岚和这个邻居家的野孩子在一起玩了,后来,他内疚的很,和一个云游的和尚去学医了,后来陆陆续续还见过两次面。
她进宫之前,受到了一份礼物,打开了,那白玉盒中躺着白灿灿的几片当归,他知道这必然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也是一种暗示了。
她盼望啊盼望,等啊等,但白龙呢,终究还是没有出现。于是,他披上了花嫁,按照父亲的安排嫁给了凤玄傲,这是政治联姻,他到了宫中以后,眼睛里面只有一个凤玄傲。
所谓日久生情,久而久之的,到底也不能忘怀他了,这才变成了一个浓妆艳抹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现在,他不停的亲吻她,并且将之前那张纸拿了出来。
“我寄给你当归,我就要回来的,三年前,你将这封信给了我,我打开一看,立即眉花眼笑起来。你说‘之子于归,远送于野’这是多么富有诗情画意的场景啊,我因此而时常都怀念着。”
“今天我已经学成归来了,我没有想到,我用尽了一切投机取巧的办法,今天终于瞒天过海的到这里来看你了,我真是开心不已啊,你摸一摸我的心脏,它跳动的好快好快啊,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握住了季云岚的手,季云岚带着款款柔情去触碰他的心脏,发现果然和他说的一样,他的心脏跳动的那样的快,快到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一种蜜意柔情,缓缓的把季云岚的心淹没了,她此刻有了落泪的冲动,但却没有一滴泪水,她的眼眶是干涸的,这是多么讽刺啊。
“你放心就好,不就是眼睛,我会治好的,你放心啊。”他一边说,一边动情的握住了季云岚的手。
“我到这里是被逼无奈,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次见到你了,但因缘际会,我毕竟还是见到了你,我……只是,我不能看到你,你知道这一段时间我是怎么样过来的吗?”
“我在这样一个冰冷的永夜中,我只能凭借手去感知周边的一切,好在有傅朝夕关心我,解衣推食,不然我大概已经是森森白骨了,在这里,死一个两个人,简直好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呢,白龙,你离开这里吧,不要为了我而做万劫不复的事情。”
他找寻她,简直已经很久很久了,现在终于找到了,她却要自己离开,那种感觉是要多么难受就有多么难受的。
白龙深吸了口气,眼睛看着季云岚。“你以为我怕死?”他一边说,一边惨烈的笑了。“过了这么多年,我经历过的事情已经很多了,我自然是不怕死的。”
“你来看我,我感激不尽,但现在呢?”她忽而好像挨烫似的,推开了面前的人,刚刚他们还忘情的熨帖的抱着呢,互相取暖的,但现在呢,她就那样用力的已经推开了他。
季云岚用力的咬着下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什么模样呢,我连眼睛都没有了,我已经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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