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阳光仅在天际漏出一丝余晖时,石小川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动了动近乎脱力的四肢,顿时,一股无尽的酸麻感觉袭遍全身,但他依旧咬牙坚持,艰难的直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强忍着那股非人的酸痛,捡起摆放于床脚边缘的石袋,推开门,迎着晨曦的第一缕清凉,开始了一天的锻炼。仅仅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这名年仅十多岁的少年,靠着其惊人的毅力和无休止的超强度训练,不断的挑战着自己极限。那个原本身型孱弱的少年,正经历着非人的洗礼,而一次又一次的脱力晕厥,却让他的心性变的无比坚韧。
灶膛前,石小川拖着疲惫的身躯,与他的‘五师兄’赵卜柱正不停忙碌,赶制着所有人的早餐。赵卜柱将一根粗枝折断,送入到灶膛之中说道:“小师弟,以后早上就不要来帮我了,天气冷了,你多睡一会。”
整座峰头,唯有这‘五师兄’和石小川的关系最好,平日里石小川也爱和他缠在一起,听他诉说着悬剑宗的各种奇闻异事。
树枝在火堆中‘噼啪’作响,笼屉上的蒸汽喷的满屋都是,石小川在厨房中娴熟的添水切菜,将一切打点的井井有条。顿了顿,赵卜柱突然问道:“你的修身之法到了第几层了啊。”
石小川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菜刀,挠了挠头,有些迷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果是参按大师兄所给我的那本册子,那么可能是第八层吧。”
只听的“咚”一声,而后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哎吆”,赵卜柱单手捂头,从灶膛后面走了出来。
“什么?第八层?”他走到了石小川的身前,双目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
石小川疑惑的皱了皱眉,他仔细的想了想后,有些认真的说道:“肤凝刚,气血化阳;拳生风,削木成掌;这些不是第八层的境界么?”
赵卜柱连连点头,龇着牙,一只手还不停的在额前揉着。他满脸疑狐的看着石小川,仿佛完全不能相信道:“三个月?第八层?这些你能做到?”
石小川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赵卜柱为什么会有这般表情,只见他快速的走到了一边,捡起了一根粗壮的木棍,挫掌为刀,便用力的劈了下去。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粗棍拦腰而断。
赵卜柱连忙的上前,捧起石小川的手掌观察良久,而后竟有些失声道:“不可思议,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石小川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五师兄,这有什么不妥吗?”
赵卜柱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他好似看怪物一般的看着石小川道:“还有什么不妥?简直就是大大的不妥。你可知,只用三个月时间,便将修身之境提升到第八层是何种概念?虽说修身乃修习之根本,但常人突破,少则两三年,多则七八年,乃至一些资质差一点的,甚至需要花上数十年的光阴。”说到这,他的脸上不禁的泛起了一丝羞愧之色。
但他不知道,在这三个月中,石小川所经受的是何种折磨。那是用非人的毅力和无尽的汗水所浇灌出来的,自然是无法用常态去解释。那一次次突破自身极限后的畅汗淋漓,那一次次累到昏厥中的痛不欲生,这些他赵卜柱都无从知晓。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瘦,宛似竹竿一般的弟子走了进来,对着赵卜柱说道:“老五,你们快一点,大家伙都等着吃饭呢。”
赵卜柱好似和这个竹竿男有些不太对付,只见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八弟,好歹我也是你师兄,你便这样称呼我的么?”
秦干不屑的撇了撇嘴,面含讥讽的说道:“是啊,你若不说我便差点忘记了,你早我入门三十年,可境界才到驱物四段,你这个师兄,还真是个好榜样。”
赵卜柱面色铁青,有些勃然大怒的一指秦干道:“你……。”
石小川赶紧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对着秦干行了一礼道:“八师兄,还麻烦稍等片刻,我们这就起锅。”
秦干看也不看石小川一眼,死死的盯着面色铁青的赵卜柱,眼神之中尽是挑衅。
赵卜柱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搭理秦干,跟石小川一起准备饭食。秦干神色轻蔑的看了赵卜柱一眼,趾高气扬的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秦干离去的背影,赵卜柱在其身后狠狠的‘呸’了一声,有些暗怒的说道:“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御空三层的境界,就嘚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石小川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存有什么芥蒂,也不便开口询问,只得在一旁说些安慰的话语。
寿天齐一如往昔般的不苟言笑,他坐在饭桌之上,冷眼一扫在座的弟子问道:“陆铭,你近日功法可有精进?”
陆铭忙放下筷子,对着寿天齐恭声说道:“弟子不才,前些时日刚突破上虚三层。”
寿天齐闻言,面色稍有缓和,只听他略带赞许般的说道:“上虚四层,若放置年轻一辈,也算佼佼。但若和肖羽,林雪苒等俊秀之辈比起来,仍还逊色不少,你还需勤加苦练才是。”
陆铭连忙抱拳行礼,垂首低目道:“是,弟子谨记师傅教诲。”
寿天齐将目光在众人身上不断游移,吓的一众弟子全部低头危坐,生怕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赵卜柱,你近些时日可曾涨进?”寿天齐将目光落到了赵卜柱的身上,只见他的身子好似瞬遭雷击一般,猛的一僵,而后面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
“回……回禀……师傅,还是……驱物四层。”赵卜柱从饭桌前站了起来,脸上冷汗泠泠,他带着颤音,声音唯诺的对着寿天齐说道。
坐在他身边的秦干,看到这般景象,强收起脸上幸灾乐祸的神色,但嘴角依旧还是牵起了一抹冷笑。
寿天齐闻言大怒,只听‘嘭’的一声,身侧的碗碟被他给拍的粉碎,他一指赵卜柱怒声喝道:“三年,你居然给我寸步未进?”
一旁的穆昕,见势不妙便赶忙的上来打圆场,她轻声的说道:“好了,陆铭不是进了上虚四层了么,也算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孩子们也努力了,平常也没有贪玩,都在刻苦修炼,况且这境界突破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再急也是没有用的。”
而后,她一看石小川,带着一丝打岔的意味微笑道:“小川啊,三个月时间了,你有没有进入到修身的境界中去啊。”
石小川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对着穆昕说道:“回师娘的话,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按照大师兄所给的那本册子描述,应该算是修身八层吧。”
一语惊遍四座,就好似激起千层巨浪一般,惊的四下瞠目结舌。
寿天齐细眼微眯,盯着石小川的眼神之中,精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