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儿女情长
「对喔，丁叮姑娘等着药急用。月亮已上了中天，现在去摘取通天木的花儿应该正是时候。」
「那我们赶快动身吧。」
柳蝉翼往树下一望，脚底一寒:「树这么高，我不敢下去。」
「我抱你下去好了。」
想到又要被我像新娘子一样抱在怀中，柳蝉翼略显羞涩，迟疑了一下。
为了冲淡她害羞的情绪，我道:「我发现我挺喜欢抱你的。我这样，你不会笑我吧?」
看着我模仿方才她娇羞无限的语气，柳蝉翼作势捶我胸前:「你还取笑。」
我本来打算说:「妳可真怪，只是怕高，却不怕我占妳便宜。」话到嘴边，想想不妥，当即住口。哈哈一笑，两手一抄，抱着她飞身着地，轻轻放下她。
柳蝉翼脚步才动，唉呀一声，立足不稳，我急忙搀住她柳腰，触手处柔若无骨，不由心中一荡。
「先前闪避那个落石陷阱时，我们两人在地上滚动，我左脚扭伤了。」柳蝉翼秀眉微蹙。
「啊，好像颇严重的。瞧你样子，站都站不稳了。」
「走吧，我应该还行的。」
柳蝉翼硬气想再往前走，但却一瘸一拐的，令人心疼。
「还是我背你吧。」
「那怎么好意思?」
「我又喜欢抱你，又喜欢背你。我这样，你不会笑我吧?」
「你又来。」柳蝉翼假作生气。心底却甜丝丝的。
我蹲在她前面，反手拍拍背脊:「上来吧。」
柳蝉翼稍为犹豫后，双手攀住我肩膀，爬上我后背。
「不好意思，今天让你做牛做马了。」
此情此景，柳蝉翼心怀大畅，竟也跟我开起了玩笑。
我双手反抱她玉腿，依照她指示的方位，迈开大步而行。
「一向只当做牛做马是苦差事，今天才知道做牛做马一点也不苦。」
「乖马儿，那就快跑吧。」柳蝉翼从后面轻拍我的头，状甚亲昵。
我运起「天地沙鸥身法」，如行云流水，又快又稳。
柳蝉翼微微闭上眼，将脸颊侧贴在我背上，一派舒服。过得片刻，竟轻启朱唇，哼起歌词来。
「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歌声柔婉，词意悱恻，颇动人心。
「我们两个真是一对儿。」
柳蝉翼听闻「一对儿」这个用词，眼睛瞬间如天星闪亮，昂首问道:「怎么说?」
「很少见人受伤，伤的这么开心。也很少见人做牛做马，做的这么高兴。」
柳蝉翼噗嗤一笑，过了半晌突然道:「如果没有其他人在，我可以跟丁叮一样，叫你云哥哥吗?」
「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怎么叫随妳开心。」
「那叫你大傻蛋，行不行?」
柳蝉翼有点幽怨，这个大傻蛋，全然不懂人家心事。
「行啊，大傻蛋想不通，妳怎么会羡慕丁叮。论美貌，妳不输她。论家世钱财，那就更不用提了。丁叮说她才羡慕妳呢，样样不缺。」
柳蝉翼忽然忆起当日甄准大师的话:「蝉的出路，就是不断蜕变求成长。如果不能自我突破，那蝉就真的成了形单影只的虫了，姻缘路上注定孤独。」
要是一味害羞，不敢吐露真情，日后才发现错失良缘，那就只剩扼腕叹息了。当下鼓足勇气道:「丁叮时时有你在身边，我却没有。」
话一出口，只觉得两颊热烘烘，心儿砰砰跳。
我再笨也知道这是女生在表露情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这时已来到先前所见的那片坟墓区。夜色间渐深，坟墓区薄雾如织。
我诈作没听见她那句话，不予正面回应:「妳闭上眼。这附近到处是坟墓，有点吓人。」
「这是我们天马山庄的祖坟区，这一带叫孝子林，我三哥的亲娘就葬在前面不远处。他常来这儿祭拜她娘亲的。」
「你敬田三哥胆子倒大，我觉得这儿挺阴森恐怖的。刚才那个使长鞭想加害我们的黑衣人逃到这附近就不见了。不知道是否还埋伏在附近，打算再出阴招?」
「我方才躲在树上，听到你叫一名歹徒黄面鸦，那不正是上次恶鬼林企图绑劫我们的歹徒其中之一吗?这些人怎麽阴魂不散，一打我的主意。」
「我觉得他们这次目标不在妳，而是在我。上次他们绑架妳，意在金钱，看不出有伤害妳性命的意图。但这回不同，他们设的陷井，处处要置我们于死地，不难推知另有所图，有别于先前。」
我把丁叮同我一起遇袭，受了针毒的来龙去脉说与柳蝉翼知晓，柳蝉翼听闻后有些吃惊。
「这麽说来，这伙人似乎不想你待在山庄，或许你妨碍到他们的某种阴谋或企图，非把你赶走或除掉不可。」
「妳我想法一致。当初本以为黄面鸦那一伙人只是单纯想绑架妳，谋夺钱财，现在却发现与使鞭蒙面人联成一气，也许另有重大图谋。为了除掉我，不惜连妳也一併杀死，看来我已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会不会跟六王爷府有关?六王爷那两个手下在演武会上受挫于你，会不会因此暗恨在心，伺机报復?」
「目前线索有限，尚难断定。我上回与使鞭的蒙面人交手，当时便知他是个男的，现在还发现他蓄有长鬍，只是这个外貌特徵极易变造，恐怕帮助也不大。」
「你既成他们的目标，以后可得加倍小心。」
「妳也一样，刚刚那使鞭的蒙面客催促黄面鸦等捉拿妳时，我真担心死了。幸好你没被搜到。」
柳蝉翼听到我关心她安危，喜泛桃腮。
「我听到他连喊几个快字，以为他们定要加紧搜查，那知从树上偷眼一瞄，那三个人互相搀扶着，朝着孝子林这个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完全看不出有要仔细搜捕的意思。」
「是吗?我本以为使鞭的蒙面人缠住我，是想让几个喽囉有馀裕去抓妳哩，害我紧张的要死。」
我一顿后，续道:「但他连催五个快字，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可怪，说不定反而是事先商量好的撤退暗号。他缠住我，其实是想让那几个功夫较差的傢伙能从容逃走，免得被我抓住，从他们身上问出什麽东西来。」
「这批人懂得以进为退，确实狡滑多智。」
「布下大批陷阱必然花不少时间，他们显然知道我们有此一行，预作布置。如果天马山庄有内鬼，与外人串谋，那就越来越棘手了。」
「嗯，可是当时知情的只有蒙大夫和妙鹊、雨竹等少数几个，雨竹我还刻意嘱咐她要守紧口风。就不知妙鹊和蒙总管会不会无意中说了出去?山庄各种讯息一向传的飞快。」
柳蝉翼见我沉吟不语，问我:「你该不会怀疑蒙总管吧?」
「蒙大夫虽然也蓄长鬍，不过我可以肯定蒙面人不是他。口音及身形皆不似，况且他救我和救丁叮，同样尽心，很难相信他有意加害我们。」
「蒙总管绝不是这样的人，我从小跟他一起相处，太了解他个性为人了。」
「对人有信心是好事，只是人心难测，善恶有时只一念间。好人被胁迫或煽动，有时也会煳涂做了恶事。」
「我相信他，就如同我相信你一样。他绝不会存心害我。」
听柳蝉翼如此坚信，我也不再多说。
「不论他们有何图谋，都须及早告诉我爹，让他有所防范。」
「你爹已经知道有人暗中图谋天马山庄了。」
我把当日与柳氏父子及冷铁面共品猴儿茶的情形及推论概述一下，柳蝉翼越听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