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兄,你说绝情尊者怎么说走就走了?”赵无痕问。
“不知道,那人孤僻得很,而且行事古怪,只待我剪纸门拿下天戗孩后,他白云寺……的威望,怕是要再降落一个层次!”周通原本想说白云寺会被他剪纸门摧毁,但说到一半便意识到那话有欠妥当,就换了一个较温和的说辞。
塔之光华更盛,塔座下击打向紫色烟雾的雷脉越来越强烈。
“那周通兄你说,这白玉狐到底还能支撑多久呢?”赵无痕再问。
“他的力量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要不然他也不会魔化,再怎么着,他也活不过今天的!”周通道。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十六年前,辛自在被困在镇魔寺内的一幕,那时候大家都以为辛自在和众多狂魔必死无疑,结果却还是让他逃出来了……”一直较少言语的白率突然出声说。
毕算说得没错,此刻的虫它,确实来到了当日辛自在一般的境地,一干强者各自催生出自己的道力镇压他,开始对他的死亡进行倒计时,就像众神当日虎视眈眈望着辛自在一样……
“风秋叔,我其实还有一个绝招。”处于人魂界线上的虫它,突然蹦出一句话。
虫它说这话的时候,脸部没有任何的欣喜或者欢愉之色,有的只是麻木与沮丧。
虫它的表情,令得同样受伤惨重的风秋有些不想去问,他想虫它用此种神态说出来的所谓绝招,恐怕并不是一种好的绝招吧?
但出于两人所剩下的唯一希望,风秋还是出口问了:“是什么绝招?”
“毁灭之力……”虫它口中吐出四个字。
“毁来之力?”风秋呢喃着,他不知道虫它所说的毁灭之力是什么意思,但他感觉,那种力量毁灭的恐怕不只是敌人,连自己应该也会一并毁灭吧?要不然虫它的表情不会是这个样子。
“风秋叔还记得当年我们被困在镇魔塔内时,我义父辛自在施展的那招毁灭魔法吗?他把那个毁灭魔法留在了我的识海,我经大师兄指点已经知道如何运用,当日整个镇魔寺被他那招摧毁,寺外僧众死伤无数,三千妖魔逃出生天,我想今日我若施展此魔法,周边一切挡我之人,也全会被夷为灰烬!”
虫它愤愤地说着,他的眼中绽放出那种独特的紫光,此刻的他不像是人类,更像是回归了当日他以辛自在血肉为体的残酷状态。
“愚蠢!你难道还想像当年的辛自在一样,被炸为碎末永远消失吗?”风秋一声呵斥,辛自在那么强大的狂魔,都抵挡不住那种毁灭魔法的爆炸,他自然能够想像得出来,若虫它真敢动用那种毁灭之力,虫它也会像辛自在一样炸碎消失。
“可最少还有风秋叔能够逃出去,我在引爆那种魔力前,提醒风秋叔做好准备,到魔力爆炸时,其他人都会死,风秋叔却能从这里逃出去……风秋叔可以为我报仇!”虫它说。
“荒唐!风秋叔再怎么不济,也不需要你个小辈舍己救人!你给我闭嘴!”风秋气得白发直颤,他也是曾经的英雄人物,怎会让虫它这个晚辈为他引爆身体救他离去?
可是,现在他已经被折磨了八年,体内的力量早已经几乎殆尽,他连英雄迟暮都不如,又能拿外面那些强者怎么办?
“不过据《帝王天衍解》分析,也许还有别的变数,那招绝技的名字实际上叫做‘天生地灭’,如果《帝王天衍解》记载没错,我们这个天堂驿界,就是曾经一位叫做古祸的神,引爆那种近似的力量用身体衍化而来,当然我的力量没有那么大,所以有可能会炸成一座小山……”
虫它开始进入一种分析状态,就像当日红茶民妃将《帝王天衍解》注入他体内,他就开始连绵不断地进行分析一样。
七大强者力量所化作的雷脉在虫它外围的紫雾上继续轰炸,有的雷脉甚至开始撕裂虫它体外的那种紫雾触及虫它的身体,风秋真的很担心虫它体外的紫雾会突然消退,然后虫它被炸作一抹青烟。
“你这是在说笑吗?炸作一座小山又有什么意义?炸作小山你就死了,你知道吗?”风秋有些不解地望着虫它,他实在不清楚虫它此刻处在一种怎样的状态。
“但也有可能会炸作别的东西,乌、花、草、还有人……都有可能,而且当年我义父没有天书在身,此刻的我却有,也许天书会释放出特别的力量……但我的肉身……应该是没有机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虫它继续胡言乱语,但那些胡言乱语中,似乎又透露着某些有用的信息。
“虫它,你清醒一下,胡言乱语些什么……此刻情况如此紧急,你赶紧给我醒过来呀!”风秋着急着。
可虫它没有“醒”,反而还在那种“糊涂”的状态中,开始了终结倒计时。
“风秋叔,我倒数完的时候身体就会爆炸,你要做好逃离准备!三……二……”
“你说什么……”风秋怪叫着,他知道虫它此刻的表情虽然呆滞,但他说的话却决不是开玩笑,他连忙颤抖着释放出最后一丝力量护住全身,等待着那种毁灭之力的来临。
“……一!”虫它很干脆地吐出一字。
一字一落,虫它原本的单独身体一分为三,一为蓝、一为黄、一为红,都穿着质朴的农家衣裳。
辛自在在那种力量中都坚持不到半刻,虫它实力不如辛自在,所以在化为三个身体的一瞬间,便骤然收拢爆炸!
“————豁————”
三光汇集为一体的力量豁然炸开,一种涅灭之力朝四周急蔓,首当其冲的风秋,感觉身体一瞬间处在了某种黑洞之中。
而那个黑洞,显然并不只包容他一个,天顶上的七大高手,外加千米之内的一切生灵,都被从虫它身体爆炸处所涅生出来的黑光吞噬。
在身体爆炸的一刻,虫它的识海中响起了一个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如歌如诉,宣泄着某种创世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