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夕尴尬的将手从旁边抽回来,看着锦绣的眼睛,也是看着锦绣呢伶俐的动作。虽然傅朝夕没有生气,还是之前一般的好脾气,但其余的几个丫头个个都噤若寒蝉。
“锦绣!”傅朝夕看着锦绣,锦绣瞪眼也是看着傅朝夕,锦绣太生气了,因为傅朝夕让沈轻尘难受了,牵动了锦绣的情绪。锦绣强忍着抖动的唇,声线嘶哑,好像风中的扬琴。
“做什么?”锦绣吁了口气手停顿在了半空中,看着傅朝夕的眼睛。傅朝夕几乎是没好气地瞥了锦绣一眼,“锦绣,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会觉得你们家的小姐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但你用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对待小姐,小姐心情就会好吗?”
“您……”
锦绣睨傅朝夕一眼,捂住了脸颊,立即开始无声的啜泣起来。“您明明知道的,奴婢艾米沈公子已经很久很久了,奴婢不忍心看到沈公子难过,您这样的劲爆消息也应该缓和点儿告诉沈公子,您……”
“快刀子杀人是不疼的,锦绣——”傅朝夕苦口婆心。“其实长痛不如短痛,你们都感觉是我伤害了沈公子,但我,我也很无辜啊。”傅朝夕这什么态度,这说明奇谈怪乱啊,居然还信誓旦旦的模样。
“小姐,您无辜什么啊,现在受害者是沈公子,是沈公子啊,您是加害者。”锦绣鲜少谴责傅朝夕,一直以来,锦绣都是傅朝夕的追随着,但现在呢,锦绣的语气很是凄楚,很是哀怨。
“小姐……抱歉,奴婢必须去看看他。”锦绣不收拾了,看着狼藉的桌面,给了旁边姑娘一个眼神,这姑娘立即喜气洋洋的过来了,一般情况,傅朝夕都是自力更生的,不太习惯让人伺候。
但此刻呢,傅朝夕很需要一个人照顾。
“锦绣,感情是唯一我们不能掌控的情感,我是伤害了他,但也解脱了他啊,我多么希望能看到他和你开花结果啊,每个人只能年轻一次,这唯一一次的年轻,我们需要握在手中。”
傅朝夕死里逃生,对于生命的真谛又是有了另外一种不同的感受,想要将这种真谛用言语传递给锦绣,却发现,多少有点儿言不及义。
“小姐,抱歉,我刚刚不应那样恶形恶状,但一听到他那样,我就……就……”锦绣咬住了下嘴唇,眼睛里面的泪水已经流淌了出来。“就实在是忍不住,所以奴婢就……就……以下犯上了。”
“我何曾将你当做了奴婢,锦绣,快去找沈公子聊一聊。”傅朝夕稳稳的握住了锦绣的手。“现在,他认为自己的一个感情已经结束了,正好是需要接受另一段感情的时候。”
“奴婢知道,您休息休息,有什么需要叫奴婢就是了,奴婢不会走很远的。”锦绣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息的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她内心也明白,无论于公于私,其实傅朝夕做的都是正确的。
虽然让沈轻尘难过了,但毕竟也算是解脱了沈轻尘啊,现在,沈轻尘是需要开始全新的感情了,而那样关心沈轻尘的锦绣,难道沈轻尘果真就视而不见吗?
锦绣从傅朝夕的中军帐已经去了,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问了问路边的丫头,那丫头指了指前面的位置,锦绣要了一个灯笼,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旁边去了。
从这里过去,是能看到雪山与湖泊的地方,夜深人静的,这条路看起来黑洞洞的,锦绣不知道究竟沈轻尘在哪里,要是沈轻尘不小心跌入了湖水中,那……锦绣会难过死的。
“沈公子——沈公子——”锦绣叫沈轻尘,也算是给自己壮胆,而叫声并没有回音,沈轻尘好像消失了似的,锦绣只能硬着头皮朝着旁边去了,走了会,距离天池已经很近了。
有关于这天池的传说有很多的,在锦绣来这里的第一天,当地的土著已经告诉过她,天池水怪是一个昼伏夜出的庞然大物,他们用自己那美妙的歌声能吸引周边的人,只要周边的人过去了,他一口就咬住了那人的脖颈子。
于是那人会立即被水怪拖走……
锦绣进入黑暗中,默默的回头,看到身后的黑暗里面还有暖黄的灯光,而继续往前走,好像死路一条似的,黑漆漆的,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方向,她的一颗心就跟着紧张起来。
但,爱情的确是让人不可思议的东西,她还是忍住了恐惧,朝着前面去了。
在前面的岩石上,沈轻尘果然在,这让黑暗中过来的锦绣面上立即有了一重喜悦的色彩。“沈公子,沈公子,您在这里呢,我找的你好苦啊。”
她一边说,一边三步并作两步已经惊喜的站在了沈轻尘的旁边,她多么想要伸手拍一拍沈轻尘,或者给沈轻尘一个温暖的拥抱,但鼓励的动作毕竟还是咽下去了。
沈轻尘呆愣愣的看着远处的天池,那样的夜色中,天池看起来就黑漆漆的,有一种非常恐惧的感觉,好像能将一切都吞纳似的。
而沈轻尘呢,听到锦绣的脚步声,立即回眸,看到了锦绣手中的灯笼,伸手将那光芒给遮住了。锦绣会意,立即将灯笼被吹灭了,朝着沈轻尘来了。
将灯笼放在了自己的脚边,眼睛已经能适应这一重黑暗了,“你到这里做什么啊,冷飕飕的,看你不开心的样子,我想要和你聊一聊,都……”
“都没有什么机会。”锦绣的声音已经带着一股浓郁的哭腔,闻言,他有点儿骇异,回眸看着锦绣。被这么一看,锦绣一热,别过了眼睛。
“其实,就连我都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啊,一厢情愿。”沈轻尘一边说,一边捡起来脚边的一枚石子,丢在了平静无澜的天池中。
水面立即有了惊澜,那惊澜扩散的很快,撞击到了旁边的岩石,好像微风似的,已经卷起来一簇一簇细小但是美丽的涟漪,他看了很久很久,这才苦笑了。
“我啊,就是希望自己能和她在一起,但是你也知道了,我无论做什么她总是看不到的,我已经……已经很累很累了。”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的吐口气,。好像要将这几年的委屈与不得已都吐出来似的。
“我知道。”锦绣鼻子一酸。
“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的,公子,您这样的身价,想要找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您偏偏要单恋一只花。”明明,她过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刺激沈轻尘。
但还是不知不觉的说出来那种犀利的话,但要面对的东西,无论怎么样的躲避,都是需要面对的不是吗?有的伤痛,早一点比晚一点好,她希望沈轻尘不这导演执迷不悟。
即便是不喜欢自己,但沈轻尘也有喜欢其余人的机会与权利啊,要如何浑浑噩噩,会毁灭了他的。
“公子果真喜欢我们小姐?”锦绣从侧面准备说,所以问出来这样一个问题,现在,他们之间的话题仅仅是“傅朝夕”除了“傅朝夕”已经没有一个能共同聊的东西了。
“是,这已经多少年了,其余人不知道,难道连你都不知道了不成?”他一边说,一边叹口气。
“不是奴婢不知道,而是,您需要将您内心的千丝万缕都整理清楚。您呢,是仕宦经商的家庭,您自己又是一脑子的生意经,您不喜欢武学,但斌为了我们小姐固然还是去学了,您啊,仔细想一想,要果真有这样一个媳妇,您真的嫩个满意吗?”
闻言,好似警醒到了沈轻尘,他慢慢的抬起头看着旁边的女孩,这样一个侍女,居然有这样的远见,居然这样深明大义吗?他眨眨眸,计息倾听旁观者清的高论,她呢,本以为沈轻尘是一个刚愎自用之人。
绝对是没有可能听自己的话,但奇怪的是,沈轻尘很听话的模样,一脸不求甚解淡漠想要研究的神色,锦绣再接再厉,又道:“我们对自己喜欢的那第一个人都是过目不忘的,其实。”
他纳闷的望着锦绣。“锦绣,你也喜欢过人,果真吗?”好像,在沈轻尘的眼中,锦绣以及锦绣这一类的侍女之人,是连七情六欲都不能有的,锦绣叹口气,道:“我这一类人也是有感情的,这样说吧,人都是感情动物。”
“这个我知道。”他的面上出现一丝怪诞的颜色,良久良久,又道:“你说说你,好吗?”锦绣闻言,面上立即有了一片可疑的红晕,现身说法?不,不,会让他知道自己也是倾慕他的。
但锦绣今天过来安慰他,不本身就是存在私心吗?锦绣现在耳边还是傅朝夕的话。“你啊,要争取属于你自己的感情,他现在受伤了,是需要愈合伤口的感情空窗期,这也是第二段感情趁虚而入最好的阶段。”
是傅朝夕的声音啊,锦绣知道,傅朝夕的每一句话都是掷地有声的,尽管,在很多时候,傅朝夕的话比较粗糙,但话糙理不糙啊,毕竟傅朝夕能答疑解惑很多很多的事情。
现在,锦绣咬住了丹唇,却已经决定回答关于沈轻尘的问题。
“你要能开心起来,我就告诉你,我的感情呢,比你想的还要苦很多呢。”锦绣在黑夜中望着沈轻尘。
忽然发现,沈轻尘的脸上,乌云恍惚在烟消云散,锦绣明白在两个同病相怜的身上,如果有一个更悲惨的人或者故事作为参考物的话,你会觉得其实你的生活在他的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是啊,他沈轻尘再怎么不好,再怎么不能靠近傅朝夕,却还是能给傅朝夕大献殷情啊。
但锦绣就不同了,沈轻尘是赫赫扬扬的是世家,而自己呢,仅仅是芝麻绿豆一样的侍女罢了,在沈轻尘家,光这样连名字都都没有的侍女就有三万个呢,她如何能脱颖而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