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数年,居住于京口的刘裕已经成年,却不料这刘裕现已嗜赌成性,竟一事无成。
刘裕经常出入赌博之场所,那地方不论有钱人,穷人贵族公子应有尽有。在此不得不提到一位贵族公子,此人唤作刁逵,人称‘京口之蠹’。刘裕此人好赌樗蒲,却每次都输得精光。“只看这一把赢了便走”刘裕暗道。
“他娘的,又输了”,刘裕叹了口气,抽身而出,“唉,刘寄奴,怎么不赌了?”一赌友问道,
“明日再来。”言毕缓缓行去。
“又输光了吧!”又一赌友笑道。
“小子可别狂傲,明日我让你把今日赢的钱全部吐出来。”言毕快速闪了去。在京口城街上闲走着,那样子像极了地痞流氓,忽一身着灰布衣衫男子跑了来,一把抓住刘裕紧张道:“寄奴哥,四儿被人打了!”
刘裕紧张道:“在哪?快带我去!”言毕二人快奔而去。
京口城东,一伙地痞正围着一十七岁左右少年殴打,少年嘴角已有血迹,鼻青脸肿,头发散乱,瞬间倒在了地上,‘啊啊’痛叫。
刘裕闪身奔来,大喝道:“住手!”
众地痞闻言大惊,以为是官兵来了,回头看来却是刘裕,为首之人哈哈一笑:“他娘的,吓老子一跳。”
身旁一男子狂道:“大哥,又多一管事的!”
“打死他!”为首之人狂道。
闻言,四人挥拳向刘裕砸来,然而刘裕只侧身一让,一拳打在汉子腹部,瞬间倒地,一阵痛叫,再挥两拳,各中二人左右两臂。另一人见罢吓得往后退去,刘裕却不肯放过此人,闪身向前一把抓起那人衣襟,轻手一扔便扔出了数丈之远,重重摔在地上,直痛得啊啊大叫。
为首之人见罢正待闪去,却被刘裕闪身行来,挡住了去路。那人吓得不轻。双腿一软,跪于地上肯求道:“寄奴哥,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放过我吧!”
刘裕轻声一笑。“你怎么不打死我呢?”
那人畏惧道:“寄奴哥,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言毕只见刘裕右脚踢出,将那人踢翻在地,吼道:“滚!”
那五人忍着痛处,跑了去。
“寄奴哥,你真厉害!”灰衣男子说道。
“快看四儿怎么样!”二人扶起四儿,四儿咬牙道:“寄奴哥,我没事,谢谢你救我!”
“他们为什么打你?”刘裕问道。
“我不小心撞了他们,他们就叫我赔钱,可是我拿不出钱来,所以就被他们打了!”四儿作了可怜样子道。
“真是太可恶了,下次他们再敢来欺负你,便来找我!”四儿点了点头。
另一男子笑道:“寄奴哥,你在哪学的功夫,真厉害!竟然能一把将那人扔出那么远!”
刘裕一笑:“我可没在哪儿学过什么功夫,兴许是天生的吧!”刘裕回到家时,正巧遇到弟弟刘道伶,刘道规打柴归来。二人见了刘裕,知他定然又赌钱了,但却不敢说他,谁让他是家中长子。进了家里,萧文寿正做好了饭菜,刘裕拿起碗筷便食,吞了两口见母亲还在忙,放下碗筷:“娘,你快来吃啊!”
“道伶,道规还没来呢?”刘裕听罢,似心有所触,自己做为长兄,不但常年好赌,不干农活,就连吃饭也是自己先吃,想到这不免心中触痛。刘道伶,刘道规行了进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与母亲一同坐下。
“寄奴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些正事做!”萧文寿和蔼道。
刘道伶接道:“对呀哥,以后就别去赌了!”
刘裕站起身来,“我知道了!”萧文寿知道这个儿子不比其他人,若要教他变好,只能言语软教,不能硬上。
“咱们郡里藏功曹与你父亲是至交,他有一个女儿,比你小几岁,过几天我托个媒人替你说媒去!”萧文寿仍是和蔼说道。
“娘,我还不想成亲!”刘裕无奈道。
“都这么大了还不成亲,你要等到什么时候,看看其他与你同岁的,孩子都能干活了!”萧文寿有些生气。这也难怪,因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萧文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次日清晨,刘裕被刘道伶,刘道规吵醒,见二人穿好了衣衫,伸了伸腰,长叹了口气,“你们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上山去!你去不去,哥?”刘道规问道。
刘裕想起昨日之事,心中有愧,说道:“等我一会,我也去!”盏茶工夫,三兄弟出了屋,行不多久,又听萧文寿喊道:“寄奴,你快回来!”
刘裕闻言,看了看二位弟弟,“你们先去吧,我等会来找你们!”刘裕跑过来,又听母亲说道:“今天是你父亲的忌日,你拿这些钱去买些祭品回来!”言毕给了刘裕三十文钱。又属道:“可不要去赌了!”
“知道了,娘!”拿了钱向京口城行去。
到了街上,一二十左右男子拍了刘裕肩膀,“这么早就来了!”刘裕转过身来。
“今日我可不赌!”
“不赌!”那人哈哈一阵嘲笑:“没钱吧!”
“谁说没钱,我有!”说罢将那三十文钱取了出来,那人又是一笑:“就这点,怪不得不去赌?”又拍了刘裕肩膀离去。
刘裕“呸”吐了一口口水,“什么人呐,你很有钱么?”看了看手里三十文钱,心里一阵纠结,要不再去赌一次,就一次。弄得刘裕心里痒痒的,细声自语道:“不行啊!这钱可是买祭品的,输了拿什么买祭品呀!“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走了两步又言道:“凭什么我每次都输,也该转转运了!”还是向赌场行了去。
见刘裕进了赌场,方才那人行了进来:“不是不来么?”
“要你管,走开!”刘裕极不耐烦,向那人喝道。那人似觉刘裕脸色严肃,悄悄溜了开。刘裕此言被一贵族公子听到,那人正事刁逵。“刘寄奴,这么早!”
听罢,应声望去,见是刁逵,便换了面色,一笑言道:“刁公子也在啊!我只是来看看,不赌,不赌!”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叫你还钱,是不是没钱呀!我再借给你!”刁逵笑道!
原来,刘裕之前还借了刁逵的钱,见了刁逵害怕叫自己还钱,所以才连说“不赌!”却又听刁逵愿借钱,笑道:“刁公子愿借钱给我?”
“说吧!借多少!”刁逵爽快说道。
“一万”
“这么多!”刁逵一愣。
“就这一次了!”
“好吧,好吧!”言毕,刁逵挥了挥手,命手下取了一万社钱给刘裕,刘裕拿了钱,奔到赌场喝道:“让开,让开!”
第一把,刘裕压了五百社钱上去,一开竟然赢了笑道:“我就说会赢的!”第二把竟压了两千社钱上去。这次可就没第一次运气好。叹了口气,暗骂道:“他娘的,又开始背了!”
半个时辰后,刘裕低着头,长叹了口气,出了赌场,细声道:“又输了一万,可怎么还啊!”狠狠抽了两下自己的耳光,“叫你赌,叫你赌!”看来刘裕还是有些清醒。
刁逵见罢,又行了来,“怎么,又输光了!”
刘裕点头不语。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手气这么背,都借了三万给你,你怎么还我呀!”刁逵喝道。
刘裕笑了笑,肯求道:“刁公子,放心吧,我会还你的,绝不会借你不还!给我几天时间!”
“好吧,我给你五天时间!”言毕出了赌场。刘裕正离去,忽传来一声音:“你与他们赌钱,无论如何也赢不了!”
刘裕闻言看来,却是一位断臂之人。此人并非别人,正是小七,如今时过数载,小七已由先前一位少年变成了一位久经沧桑之人。
“你怎么知道赢不了?”刘裕问道。
“方才那人与这赌场主人关系极为密切,他假意借钱给你,会让你赢么?”
刘裕想了想,似觉此人所言有理,点了点头,恭敬道:“谢阁下贵言,在下刘裕,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可否交个朋友?”
小七哈哈一笑:“叫我断臂七便可!”
“什么断臂七,从今以后,我刘裕便叫你七哥!”
小七又是一笑,缓缓离了去。刘裕眼见七哥离去,暗道:“真是个怪人!”便拿了那三十文钱买了祭品回了家去。
然而小七却是假意离去,见刘裕离开,回了赌场,行了进去,众人见来人是个断臂之人,纷纷斜眼看来。刁逵看了看小七,走到面前:“阁下第一次来!”那刁逵天天待在赌坊,自然知道哪些人是常客,哪些人是第一次来。
小七闻言,笑了笑,“怎么,不让我进来赌钱么?”
“哪里,哪里,您请!”刁逵做出欢迎之状。
小七走到赌桌前,一把赌出一万社钱,正待主庄之人开注时,只听小七喝道:“慢着,让我来开!”
主庄之人闻言一愣,“怎么,怀疑我?”
“难道你也怀疑我么?”小七反问道。
主庄之人无奈,只好让小七来开,果然,这一把小七赢了。主庄之人使了个眼色,身边两人便快速闪身而去。二人各持了长刀,向小七行来,忽然两刀直下,小七只觉背后生风,转过身来,一掌打出,那两人哪是小七对手,被击得飞了出去,重重倒在地上。众人闻声看来,瞬间爆乱,赌坊内有如战乱一般,各自相逃。
刁逵怒道:“给我砍死他!”
又见数人挥刀砍来,小七身子一闪,空手夺过一把长刀,刷刷数招,数人身上各有一道伤口。刁逵根本就未看清小七是如何出的手。见手下各人受伤,忙抱拳行了过来,恭敬道:“大侠且慢动手,且慢动手!”
小七看了看刁逵,轻手一挥,手中长刀插入墙中数寸。刁逵头上冒了冷汗,“误会,误会!”
小七恶狠狠道:“什么误会,你这是弄虚做假,也叫误会?”
刁逵听了一愣,刚开始只觉得此人不一般,却想不到武功也这般好。便了眼色给身边一手下。半响那手下手提一布袋行了来。刁逵接过布袋,递给了小七,笑道:“大侠,这是我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小七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怎么,想收买我?”
刁逵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大侠是误会了,这只是刁某一点心意而已,大侠还请收下!”
小七“哏”了一声,一掌将那赌桌拍得粉碎,也不与刁逵说话,扬长而去。刁逵等人自是吓得不轻,就刚才那一掌,若是拍在自己身上,恐怕早就去见了阎王爷。不径又冒出一阵冷汗。
过了三日,刁逵再不见断臂人来访,又开始在那赌桌上弄虚做假。且还不断借钱给输钱的赌徒。又过了二日,给刘裕的五天时间已到,却不见刘裕前来赌坊还钱。又想了想刘裕这五日之内都未来赌坊,难不成跑了吗?刁逵暗暗恶道:“若让我找着你,定打断你双腿!”于是叫上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手下到街上找人,看看能否遇着刘裕。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还真看见了刘裕,原来刘裕是在那里卖草鞋!刁逵快步行过去,一把抓起蹲在地上的刘裕,刘裕抬头望来,见是刁逵,便知是找自己还钱来了。
“刘裕,五天之限已到,你的钱呢?”刁逵一脸严肃问道。
刘裕也无奈,身上那里有三万社钱,求道:“刁公子,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肯定会还的,求求你!”
刁逵一把推开刘裕,朝地上草鞋踢去,将那数双草鞋踢得四处乱飞。刘裕大叫道:“刁公子,不要啊!”
刁逵不听,一口口水吐在刘裕脸上,刘裕擦干了脸,看了看刁逵,怒道:“刁公子,你可别欺人太甚!”
刁逵见刘裕脸色,喝道:“给我打!”听罢,那两手下一齐扑了上去,刘裕双手使来,一把抓住其中一人衣衫,一拳打在胸前,那人嘴角流出血来,巨痛之下,再不能扑上前去。另一人则被刘裕举过头顶,一把向刁逵仍来。刁逵闪身躲过,手下便重重摔在地上,见刘裕如此神力也不径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却听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闻声看去,果真迎面行来三匹骏马,且马背上各坐一人,为首者却是晋朝开国功臣王导之孙王谧。刁逵不知王谧与刘裕交好。刘裕见是王谧行来,喝道:“王大哥,好久不见!”
王谧看了看刘裕,又看了看刁逵两个手下,下了马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刁逵听到刘裕称他为王大哥,知二人关系并非一般,笑道:“王将军,误会,误会!”
王谧身后二人也下了马来,看了看刘裕道:“刘兄弟,你没事吧!”
刘裕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王谧看了看地上散乱的草鞋,便问刘裕道:“这是你的么?”刘裕点了点头。
王谧又问道:“他们为什么欺负你,你如实说来,我为你作主!”
“这事怪不得他们,前些天我向刁公子借了三万社钱,也怪我手贱,嗜赌成性,输光了钱。刁公子给我五天的时间还钱,现在约定之期已到,我还不起,所以他们……”刘裕叹了口气。
“不就是三万社钱么?我替你还就是!”看了刁逵说道:“你随我去我府上,我将那三万社钱给你,从此以后不许再欺负他!”
刁逵听罢笑了笑,抱了一拳,“王将军,不必了,不就是三万社钱么,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王谧苦笑一声,想不到这刁逵竟这么给自己面子,刁逵看了王谧脸色,又道:“王将军,若无别的事,刁某可就走了!”言毕三人快奔而去。
刘裕看了王谧:“谢谢王大哥!”
王谧细细看了刘裕,说道:“我看你天生豪杰之相,将来必有极大成就,难道你就只想这样过一生么?”
“王大哥的意思是?”
“现下北府军正在招兵,我看你身强力壮,必能被其重用!”
刘裕点了点头,“我想想吧!”
过了数日,刘裕母亲萧文寿请媒人去臧功曹家向刘裕提亲。臧功曹与刘裕父亲刘翘修好,自然也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刘裕便与臧隽的女儿,臧爱亲成了亲,起初,刘裕还反对这门亲事,可是自臧爱亲嫁入刘家后,臧爱亲很会持家,刘裕渐渐对她产生了好感。不久臧爱亲为刘裕生下一个女儿,取名,刘兴弟。
一天,刘裕上山打了一捆柴到京口城去卖,刚一进城,却被几名官兵拦了下来,其中一个人夺下木柴,另一名官兵喝道:“城内不许卖木柴!
“为什么,前不久我还来卖了两次呢?”刘裕问道。
那官兵怒道:“什么,前不久也来卖了,给我抓起来!”
言毕见两名官兵正伸手上前,不料瞬间那几名官兵尽数倒下,刘裕大惊,四下张望,却见着了七哥,大喜喊道:“七哥,是你!”
小七看了刘裕:“近来怎么样?”
刘裕叹了口气,又听小七道:“咱们喝两杯!”言毕小七带着刘裕进了一家酒馆,又点了一坛上好的酒,一桌上好的菜。
“数月不见,刘兄弟可还赌钱么?”
“自从那日你说穿了刁逵的把戏之后,我便再没有进过赌坊!”
“刘兄弟即已回头,那便是大好之事!”言毕端起酒碗:“为兄敬你。”一口饮下了一碗烈酒。
刘裕对这位只见过一面的兄长极为感动,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看得起自己的人。也端起酒碗来,说道:“七哥,谢谢你如此看得起我刘裕,我敬你!”言毕也一口干了。
“听说你成了亲,还有了一个女儿!恭喜你!”刘裕笑了笑,将两只碗倒满了酒,“喝酒!”二人又各饮了一碗。小七又道:“现在,你已成了家室,对日后可有何打算么?”
“七哥的意思是……”
“你知道方才扣你木柴的那些官兵是谁的手下么?”
“会稽王司马道子!”
“不错,如今的皇帝,昏庸无能,将一切权力交给司马道子,司马道子更是昏庸,一心想要除掉谢安谢将军,迫使其无法施展才能。所以现在晋廷越来越腐败,特别是司马道子的手下,更是为所欲为,欺压百姓,无法无天!”
“七哥的意思可是要我去参军救国么?”
小七点了点头,又道:“北府旧将孙无终,现正在招募官兵,你可以去试试!”刘裕听罢点了点头,陷入一阵纠结中。若去参军,怎么舍得刚出生的女儿。还是说道:“过几天我去试试!”
回到家中,刘裕看了看妻子说道:“如果我不在家,你会照顾好自己和女儿吗?”
“你要去哪里?”臧爱亲反问道。
“参军!”臧爱亲听罢,知道参军便是去打仗,要打仗就有伤亡。
“你走了以后,谁来照顾娘!”
“不是还有道伶和道规吗?”
照顾娘只是不想让刘裕参军的一个借口,然臧爱亲似乎知道无论怎样也改变不了丈夫作出的决定,说道:“什么时候走?”
“后天!”夫妻二人相视而望。
且说那逃往海岛的孙恩与何凝之二人,一年前又回了会稽郡。孙恩借作‘秘术’进行传教,于周围八群进行游说,不到二个月,教徒又发展到数千人。何凝之见此形式,心中暗暗大喜。一天,孙恩说教归来,何凝之轻声说道:“教主,若咱们如此发展,再过几月,就能发展到上万教徒!”
孙恩笑了笑:“当今皇帝昏庸无道,百姓赋役极重,晋室早失了民心,我岂在乎于当一个一教之主。”
听罢,明白了孙恩心意,碑躬作揖道:“教主英明!”听罢孙恩发出一阵狂笑来。
三吴乃包括,吴郡,吴兴,会稽三地,三吴百姓听闻有五斗米教在此说教,百姓纷纷加入,五斗米教深得民心有了坚固根基。
刘裕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离家参军,臧爱亲把刘裕叫了过去,取出一套新衣服来,“这套衣裳,你带着去吧!过几月天气就转凉了,自己注意身体!”
刘裕掉下泪来,被妻子深深打动,将衣服一推:“你留着吧,我不要!”妻子并不听刘裕之言,正准备将衣裳放入行李中,又被刘裕推开道:“我说了不用,你留着天凉的时候穿,若不然给道伶、道规也行,反正我是不会要!”
妻子闻言,也深深被打动。刘裕看了熟睡的女儿,忍不住摸了摸女儿的脸。“爹爹会回来的!”便抓起行李,奔出了屋,母亲与兄弟二人早已在屋外等候,见刘裕行了出来,母亲萧文寿说道:“记得时常写信回来!”
刘道伶递了一包干粮和一些钱财给刘裕,也流出了泪,说道:“哥,我们会想你的!”刘道规也说道:“家中的事有我和道伶,到了军中不要有太多的牵挂!”
刘裕点了点头,接过干粮,却不拿钱财,“这些钱你们留着吧!”刘道伶将钱硬拿给兄长,却被刘裕推了回去。臧爱亲也行了出来,刘裕再细细看了众人,便转身走了,臧爱亲已然泪如雨下。却谁也没有看到一个铁骨睁睁有着能力举千斤之物的硬汉双目通红,两行泪水,如流水一般。刘裕仍不回头,一口气走了数里路,早已看不见家人。却忽听一声音传来:“你终于来了!”
刘裕闻言看来,却是七哥,“七哥,你是在等我么?”
“我这里有口宝刀,你且带在身边!”言毕取来一口刀,拿给了刘裕。接过宝刀,刘裕笑了笑“谢谢七哥!”
数日后,刘裕方才赶到北府旧将孙无终暮军之地。北府军在晋廷的地位极高,因此想要加入北府军也要经过一场考试。一位暮军首领看了刘裕,见如此身强力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裕!”
又看了看刘裕手中宝刀,再问道:“你会使刀么?”
“会一点点!”
暮军首领点了点头,“耍几招来看看!”刘裕闻言,也点了点头,拔刀而出,身子随之跃起,已然发出阵阵铁鸣之声,看得那暮军首领与前来参军的汉子目瞪口呆,万想不到此人有这般厉害的刀法。暮军首领笑了笑,刘裕便收了刀,问那首领道:“军爷为何发笑?”
“你的刀法如此厉害,看来我北府军又多了一员猛将!”刘裕也笑了笑,看来自己入北府军有望了。那首领再问道:“你还会什么?”
刘裕右手挥出,钢劲有力笑道:“我力气大!”
暮军首领拍了拍刘裕前胸,似觉此人果真有些力道,说道:“你随我来!”听罢刘裕随那首领而去,行不多久,迎面行来一人,那首领见了来人,极为恭敬,说道:“将军,我招得一员猛将!”
那将军听罢问道:“在哪儿?”
首领回身指了指刘裕,说道:“便是此人!”那首领又向刘裕介绍道:“这位便是孙将军!”
刘裕闻言大喜,孙无终细看了刘裕,见其豪杰之相,正欲问之便听那暮军首领道:“此人刀法极为厉害,将来必有大用!”
孙无终闻言,看了刘裕手中宝刀,自己驰骋沙场数载对兵器的好坏一看便知,笑道:“能有此宝刀之人,想必刀法也并非一般,不知你还有何本事?”
“草民的臂力比常人大一点!”刘裕谦虚道。
孙无终听罢自然起了兴趣,便将刘裕带到习武之地,刀枪剑戟应有尽有,兵器旁边乃有一供士兵练手力之用的巨石,重约千斤。
刘裕看了石墩,笑了笑,行上前去,却听孙无终道“那石墩有千斤之重,你也举得起来么?”孙无终此言显然是对刘裕不太相信。
刘裕也不说话,双臂伸开,一把抓住石墩两边缺口之处,咬牙狂喝一声,果见那千斤之重的石墩缓缓起地,竟被刘裕举过了头顶。
在场之人已然大惊,哪里见过这般神力,那石墩虽是供士兵练臂力之用,但哪里见有人举起过。现在看来,算是看了眼界。孙无终大喜,喝道:“果真神力!”
刘裕又缓缓放下石墩,吐了口气,拍了拍胸部,“将军这下可相信了么!”
“壮士天生神力,唯有项羽能比!”孙无终喜道。
“将军过奖了,”刘裕抱拳谦虚道。
“你可愿做我帐下司马么?”
刘裕听罢一笑,刚进军营便做了司马,自然极为高兴,“谢谢将军赏识!”
现在的五斗米教在孙恩的极力游说之下,教徒已达数万。这突然暴涨的实力,使孙恩再也按奈不住。于隆安三年,从会稽起兵反晋,东南八郡教徒纷起响应,使得朝野震惊。
东南八群乃是会稽,吴郡,吴兴,永嘉,义熙,临海,东阳及新安八郡。孙恩自称为征东将军,又将自己的起义军叫做“长生人”。
皇帝司马德宗闻得此事,忙派名将谢琰,刘牢之前往镇压。那谢琰可是大有来头之人,他便是著名的陈郡谢氏家族中的人物,宰相谢安次子。而刘牢之也非等闲之辈。383年前秦皇帝苻坚派兵与晋交战,晋皇帝派谢石、谢琰,谢玄,刘牢之带领北府军前往镇压,乃大破苻坚军队,这便是赫赫有名的淝水之战。从此刘牢之也声名并起,成了北府名将。
孙恩于399年11月起兵,数日后,便攻占了会稽上虞两郡,山阴太守继庾琛在世子司马元显的命令下带兵前往镇压。世子司马元显乃是会稽王司马道子之子。
继庾琛带兵来到会稽城外,见城门紧闭,便命心腹手下喊道:“孙恩,你且快快出城投降!”
手下刚喊完,城墙之上伸出一个头来,却是何凝之,哈哈一笑说道:“你可是山阴太守继庾琛么?”
手下再喝道:“大胆反贼,皇帝现已派了谢琰,刘牢之两位将军带兵前来,你等现在出城投降许能留个全尸,若不然等大军一到,杀得你片甲不留!”
何凝之一怒,右手一挥,忽然数十张弓箭从墙头闪出,大喝一声:“放箭!”
瞬间如雨点一般,万箭齐发,继庾琛手下官兵多数中箭而死,又见城门一开,竟是孙恩带着数千“长生人”挥刀而来。何凝之下令停止了放箭,继庾琛大惊,正待调过马头逃窜时,孙恩已然挥刀而来,“刷”一刀砍下,继庾琛人头落地,众官兵见罢大乱,纷相逃窜,又听孙恩大喊道:“放下武器,有意归顺者随我进城!”
此言一出,官兵们纷纷扔了兵器,随孙恩一同进了会稽城去。
刘裕闻得孙恩此事,便想要转往刘牢之麾下随军作战,也向孙无终说了此事。孙无终与刘牢之交好,这些小事自然是不在话下,过了数日,刘牢之大军行到孙无终管辖之地,特去见了孙无终。二人一见如故。
“道坚兄。前些日我招得一员猛将,此人天生神力,力举千斤,听得刘兄领兵阵压孙恩,他便想追随刘兄一同前去,不知意下如何?”孙无终乃向刘牢之说道,道坚是刘牢之的字,称其字乃是对对方的尊重。
刘牢之听罢,自是有些高兴,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我军营!”言毕向手下使了眼色“去把刘裕叫来!”手下听罢行去,盏茶工夫,刘裕快速行来,却不认识刘牢之。
孙无终看了看刘裕,“寄奴,这便是刘将军!”
听罢刘裕抱了拳,想到前几日向孙无终说了自己想转往刘牢之麾下之事。现又见着了刘牢之,便也猜到孙无终让自己前来的意思,“刘裕拜见刘将军!”
刘牢之打量了刘裕一番;觉眼前此人身上流出一股霸气。“我看你天生豪杰之相,又闻孙兄说你有举千斤之力,看你体貌,想必不假!”
刘裕笑了笑,“谢将军欣赏!”
刘牢之话入正题说道:“不过你初到我帐下,只能先由参军做起,我北府军乃是论功行赏,日后定会给你立功的机会!”
刘裕心中一喜,“刘裕定誓死效忠将军!追随将军左右!”
自此,刘裕便在孙无终的举荐之下转入刘牢之麾下做了参军。谢,刘二人领军扎营在长江边,此地离会稽有五十里路程,谢琰首先领了一万兵马向会稽行去,留下刘牢之与其子刘敬萱在营地镇守,谢琰带兵行了五十里路,来到会稽城外,孙恩早已在城头等候,见谢琰大军前来,却也不慌张,数百名弓箭手藏于城墙边,一声令下,数百弓箭手万箭齐发,谢琰防守不及,军队死伤大半,急急领军逃了去。
刘牢之见谢琰带着大半伤兵归来,知定是打了败仗。是夜谢琰及刘牢之父子于军帐内讨论战事。刘牢之率先说道:“孙恩现已攻占了会稽,上虞两郡,而周围七郡也是孙恩实力之内,恐怕硬攻是不大可能!”
刘敬萱听罢问道:“父亲的意思是智取么?”
刘牢之点了点头,“惟今之计,只有派出斥候前去探清孙恩的实情!”
斥候便是侦察,专职乃侦察对方军情。
谢琰问道:“派谁去合适?”
“刘裕!”刘牢之断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