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想象一下暗卫用刑的时候那青年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她自己先是扛不住抖了抖,然后留下一句先走了,径自离开了这个院子。
暗卫目送着她离开,才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眼前那瘦弱青年的身上,他舔了舔唇瓣,眼睛放光,从那堆刑具里面挑出一根看上去十分柔软的鞭子。
啪……
清脆的鞭打声回荡在这空旷的院子内,一鞭子下去,那瘦弱的青年绷紧了身体。
察觉到这一点,暗卫用沙哑的声音说:“乖,放松点,不然你会很难受的。”
瘦弱青年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变态,身体却绷的更紧了。
在发现这人一点都不乖的时候,暗卫也不再说什么,手中的鞭子一下接着一下的打在那青年的身上。
此时,青年身上那身黑色的长袍被鞭子抽的破败不堪,有血珠从伤口渗出,靠近一看却有一种凌虐的美感。
暗卫又抽了几鞭子觉得没有意思便将鞭子丢弃,取出其他刑具,开始教训这胆大包天的瘦弱青年。
空旷的院子这边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而回到东苑的徐如意,却是收到了下面的人的禀报,她有些奇怪她之前刚接见完安抚完没有多久的掌柜又递话过来说要见自己,但还是让人将其带到书房那边。
曾经见过一面的银号掌柜进了书房,先同徐如意问了安,就直截了当的表明了来意。
“王妃娘娘,有一件事情小的考虑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应该同您交代。”
“说。”
“王妃娘娘可认识镇南王?”
“认识,自然认识。”她的语气带着几丝咬牙切齿的味道,而后问:“难道他做了什么?”
“属下听完娘娘的训话回了银号之后,就有自称镇南王府管家的人求见属下。”
“哦,莫非他们想拉拢你不成?”
银号掌柜沉着脸,表情严肃的说:“他们开出了很丰厚的条件,又说我们王府大厦将倾,王爷注定了会被处斩,劝属下看明白形势,弃暗投明。”
呵!弃暗投明?什么是暗什么是明?
直接冷笑出声,徐如意眯着眼睛,说:“他让你带着银号的库银投奔他吗?”
“是的。”
“即是如此,你为何不投奔他?反而将此事告知于我?”
掌柜的沉默的说:“老王爷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就算王府再艰难,属下也不能做那样背信弃义之人。”
在听到银号掌柜这答案的瞬间,徐如意拍了拍手,感慨:“怪不得父王在时一直同我说,钱掌柜的品行是所有掌柜之中最好的,如今看来,父王果然所言不虚。”
“老王爷谬赞了,那是属下应该做的。”
“若是世上所有人的脑子都如同掌柜的那么清明,本王妃就不用愁这愁那了。”徐如意感慨。
掌柜愣了愣,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莫非那镇南王府还企图收买其他人?”
说起来,钱掌柜所管理的银号才是北安王府最赚钱的产业,他在见到镇南王府的人之后,还以为就只有他们一家在对王府的产业虎视眈眈,可现在看来,似乎还不止镇南王府,只是镇南王府最贪婪而已。
想到这,钱掌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王妃娘娘,此事绝对不能姑息,一旦姑息,整个王府的产业就完了。”
外面的人有多贪婪他是深有感触的,更明白,在这种事情上面一旦退了步,让外面的人察觉到他们好欺负,那那帮人就会对他们使用各种手段,将王府的产业巧取豪夺了去。
他是绝对不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如果王府真的被那些人给夺走了,他肯定没有脸见老王爷。
如此想着,他直视着徐如意,就发现这位小王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着急的情绪,就好像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一样。
盯着她看了好半晌,钱掌柜揉着眉头说:“看来王妃娘娘一旦都不担心。”
“你们的忠心我还是相信的,所以,等……”
一开始,这位北安王府说的这个等,他有些不明白,可随之时间的流逝,随之他在书房里面见到不少自己来交代的掌柜,他忽然就有些佩服这位小王妃了。
待到人少了,他沉吟了一会,说:“王妃娘娘,你是不是早已料到。”
“嘘,天机不可泄露。”
示意钱掌柜别说话,徐如意喊了跑腿的小厮过来,交代了几句,让小厮多喊几个人去将她刚给的名单上面的人请过来。
半个时辰后,上了黑名单的绸缎庄掌柜庄掌柜施施然的进了书房,刚踏进书房的门,一个茶盏迎面而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渣渣。
刚拿了某些人好处的庄掌柜听到碎裂的声音脚直接一软,差点就给跪了,好在他扶住了门框,没跪下。
见他不跪下反而很快的恢复了冷静,徐如意冷喝出声,“庄掌柜,你可知罪!”
她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内,手扶着门框的庄掌柜心中一动暗道不妙,他心说这位北安王妃这样呵斥自己,难道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可是那人同自己交易这件事情十分隐秘,他又没有说出去过,怎么可能会暴露呢?
嗯,既然不是暴露,那一定是这位北安王妃虚张声势,想诓骗自己露出马脚。
深深的这样以为,庄掌柜挺起胸膛,一副大义凛然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样子,回:“王妃娘娘,不知小的做错了什么,惹了您?”
“装模作样,你做的事情你自己明白。”
“王妃娘娘,小的不明白。”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对吧。”
庄掌柜依旧是一副老子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见他这样负隅顽抗,徐如意眼神愈发的冰冷了。
她直视着对方,直接说:“两个时辰前,你在你的府邸见过谁,难道你忘了?”
什么?她居然知道!
庄掌柜的确是两个时辰之前才接见了那位据说能够庇护自己的大人物的,对方许诺了不少好处,让自己带着本属于王府的绸缎庄投奔于对方,自己想了想,觉得北安王已经被抓,或许没过几天就会被问斩,到时候王府都产业都会被收走,而他这个绸缎庄的掌柜也会沦落到一文不名的地步。
掌管绸缎庄十几年的庄掌柜也算是富贵了许多年,又怎会希望自己沦落到再度被发卖的地步呢?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北安王府明摆着就要完蛋了,他也不可能傻傻的陪着北安王府完蛋,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收了那些好处,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他自以为自己这件事情做的隐蔽,只有自己和那个人知道,怎知这位接手北安王府不过一年半载的北安王妃,一下子就点出了自己干的勾当。
被点破了那些,庄掌柜看上去就有些惊疑不定了。
徐如意点出对方的问题,就默默地观察着对方,发现对方情绪波动的厉害,她勾唇冷笑:“怎样,想起来了吗?”
庄掌柜心里有鬼又被追问,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狡辩道:“王妃娘娘,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你说属下同外人勾结,证据呢?”
望着这向自己要证据的人,徐如意只觉得很是荒谬,她没有理会这人,而是看向钱掌柜,幽幽的说:“钱掌柜觉得,本王妃想要处置一个人,需要证据吗?”
“回王妃娘娘的话,您想处置下面的人,直接发话便是,无需证据。”
在北安王敬重王妃的情况下,王妃娘娘就是最大的,他们这些手下的人压根就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听到这话徐如意笑了,她深深的望了那庄掌柜一眼,轻笑出声,“看吧,无需证据,本王妃觉得你是那样的人,你就是那样的人。”
说罢,他看了一眼外头,喊:“来人,把这个背主的东西拖下去,再派人去接管这家伙管着的绸缎庄。”
“是。”
脸色很是难看的来福总管从外面走进来,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的庄掌柜,示意身后跟着的护卫将其拖下去。
当护卫抓住庄掌柜的胳膊将他往外面拽的时候,他急的大喊大叫,“你们不能这样做,我可是王爷手下最得力的掌柜,放开我,放开我……”
“把这厮的嘴堵上,拖出去。”
不多时,这人的嘴巴被堵上,被拖了出去,书房内又只剩下徐如意,钱掌柜和来福。
徐如意示意来福先别走,然后快刀斩乱麻的,直接将王府几十个管事里面,那五六个没有过来汇报自己被拉拢策反的掌柜管事给处置了。
干完这些,她才瞥了一眼来福,道:“对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在此之前,来福一直以为管理着王府外面的产业的掌柜管事对王府都是忠心耿耿,可经过这么一次,他却是发现,他之前实在是太天真了,在出事之后,他自认为可靠的人里头居然有这么多已经动摇背叛。
他们做的事情无疑就是给了他一巴掌,此时被问及这个问题,他只能垂下头,苦笑道:“是奴才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