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那道苍老的声音望去,我立即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她头上戴着一块藏青色的头巾,身上穿着蓝色长褂子,脸色的皮肤一层层皱褶起来,右手拄着拐杖,身子已经有些佝偻!
她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外婆!
“外婆。”我喊了一声,立即朝着她跑过去,到她身边后,一头扑进她怀中,紧紧抱着她,我小时候是在外婆家生活的,后来因为要读书,我养父他们才将我接去城里。
之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养父和养母他们从来不带我回来看我外婆。每次都只是他们两人回来。
此刻重新见到外婆,我对她多年的想念都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一刻也不停的问她这几年身体怎么样,家里是不是一直都好。
外婆浑浊的老眼已经有些湿润,双手捧着我脸,说:“多多,外婆一直很好,一直都很好。”
“恩恩。”我点头。
“你怎么回来了?哎,你为什么要回来?”外婆将捧在我脸上的手拿开,转过身子去,一边叹息,一边开始掉眼泪。
为什么外婆不让我回来,我回来她就这么一点不高兴,当下拉着她胳膊问:“外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外婆擦干眼泪,并没有告诉我,而是拉着我手朝一间房屋走去,这间房屋是灵堂。我心脏砰砰的跳动着,手心里冒出冷汗,生怕下一刻在灵堂中就会看到我养父的遗照。
可,当我真正看到灵堂里的遗照时,顿时愣住了,照片上的人并不是我养父,而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这个老者我从来没有见过,想不通他怎么会出现在外婆家的灵堂里。
在意外之余,我高悬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至少我养父目前没有遭遇不测。
不等我问照片上的人是谁,我外婆已经开口:“多多,这是你外公。”
“啊!”我顿时吃惊不小,在我印象中,我并没有外公,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外婆叹息一声,语气中说不出的悲伤:“你不知道你外公很正常,因为那时候你妈都才五六岁。就是那时候,你外公便离家出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哎,他三天前刚刚回来,结果在晚上就一声不吭的走了。”
“离家出走?”我再次吃惊,问外婆这到底怎么回事,外婆只是摇头,说已经是陈年往事了,不愿多说什么。
看外婆的样子,我感觉不对劲,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知道我的第六感到底准不准,我感觉目前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都很诡异,我养母死而复活,我爸离奇失踪,离家出走几十年的外公回来,然后死了。
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为什么外婆不告诉我。
“对了,多多,这次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你爸和你妈呢?”外婆看向我问。
听着我外婆这么问我,我心里一惊,看来我外婆还不知道养母养父的事情,我外婆都老了,我也不想让她白白担心,于是编造了一个谎言,说:“我爸和我妈都去外地出差了,我做了一个梦,外婆你生病了,所以我就回来看看你。”
外婆苍老的手紧紧捏着拐杖,浑浊的眼睛又湿润,说:“孽债啊孽债,真是孽债,多多,你心里想着我这个老婆子,我很欣慰,但没有想到,最后到头来竟然是我这个老婆子害了你啊。我是我们王家的罪人,死了都不会被祖宗原谅。”
我外婆姓王,所以她才会说,她是王家的罪人。
我赶忙拉着外婆手说:“外婆,你在胡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是我们钱家的罪人,要是没有你,哪里会有我妈和我。”
我外婆没有接我的话,只是拄着拐杖不住的摇头,脸色极为难看。
“嗯,为什么要放着鸡在棺材上面?”从进入灵堂就一直没有说话的欧阳落在此刻忽然开口。
我外婆这才注意到欧阳落,抬头看向他。
“多多,他是?”外婆问我。
因为外人是不能进入别家灵堂的,所以灵堂里此刻只有我、外婆和欧阳落三人,我们说话很随意。
我说:“太婆,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外婆愣了愣,视线一直停留在欧阳落身上,上下打量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她依然盯着欧阳落,似乎想看穿欧阳落似的。
欧阳落也盯着我外婆看,脸色显得有些阴沉凝重。
我见两人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当即开始和外婆说话:“外婆,你这么瞧着他,他会不好意思的。”
外婆收回视线,看向我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我问:“外婆,为什么我外公的棺材上绑着一只鸡?”
外婆说:“你外公如今已经死了,有关他生前所有的事也该结束了。这只鸡能确保你外公的魂魄安心去轮回,以后不再回来为非作歹。”
听着外婆的话,我很是诧异,外婆怎么将外公说得和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
这时,外婆忽然想到一件事,抓在我手上,很认真的和我说:“走吧。赶紧走吧,多多,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外婆一直想赶我走,但,我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一时间,我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离开,当即看一眼欧阳落,征询他意见。
欧阳落轻轻摇头,意思让我不要走。
见此,我看向外婆,坚定的说:“不,外婆,我是不会走的,除非我外公的事情办好了。”
“哎,多多,你怎么还是这么倔强,不听外婆的话,难道外婆还会害你不成吗?”我外婆身子僵了一下,脸上有种不被理解的痛苦。
我赶忙安慰她,说:“外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所以现在很想念你,特别想和你多待一段时间。”
我外婆重重叹息着,说:“外婆我何尝不想你,不想和你待着聊聊天,但是为了你好,你必须得赶紧离开我们村子。”
看着外婆这么担心我,我不忍心,于是点头,相信欧阳落也能体谅我苦心的,当即说:“好吧,外婆,我都听你的。我离开村子。”
我外婆苍老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容,在我眼中,显得有些苦涩,我心里不是滋味。她抚摸我头发说:“嗯,这才是我听话的好孙女,在你离开村子前,去看看你外公最后一眼吧。”
我点头,外婆拉着我往棺材边走去。
按照老家的习俗,人装进棺材中后,要在入葬的前一天才会盖上棺材盖子,所以此时我外公的棺材盖子依然是打开的。
棺材边,我低头静静看着外公。没想到第一次看他,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里,我有些心寒。同时我看得很仔细,毕竟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能将外公容貌完全印入脑海中。
可就在这时候,我眼瞳突然一缩,竟然不可思议的看到外公嘴唇微微往上扬了一下。似乎在微笑?
我顿时被吓得失声叫一声,情不自禁的退后一步,抓着外婆胳膊,说:“外婆,外公刚刚怎么回事,你有没有注意到了?”
外婆身子重重一颤,拐杖从她手中滑出去,还好欧阳落眼疾手快,将其抓住递给外婆。
“完了,完了。”我外婆口中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心脏还处于剧烈的跳动中,问:“外婆,什么完了?”
我外婆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回头看向我,满是悲伤无奈的说:“多多,你不用再离开村子,一切都太晚了。”
我越来越迷糊,还好外婆紧接着就给我讲述:“你现在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不让你回来,现在我就告诉你原因吧。在你才有两岁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这个算命先生简直神了,村里无论哪家的大小事他都能算出来。当时我们一致称他为神算老先生,我当时很好奇,也请这位算命先生来家里算了一卦。本来我是想算算那时候你外公的情况,可没想到,算命先生没有给你外公算命,而是给你算了。”
“刚刚算完,算命先生就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嘱咐我说,在你7岁之前一定得让你离开村子,而且离开后,永远不能再回来。不然……”
说到这里后,我外婆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身躯微微颤抖着。
我赶忙问:“外婆,不然会怎样?”
我外婆不住的叹息,沉吟了片刻才说:“不然,村里会有恐怖的东西出现,到时候村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啊,怎么可能?”我惊问道:“为什么我回来村里就会有恐怖的东西出现?”
外婆说:“按照算命先生的意思,这好像和你身上的秘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