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位于‘悬剑宗’山脚之下,因位置偏僻且远离闹市,所以人烟稀薄。而此刻,这原本冷清的小镇却一时间人满为患。
由于平日里并无太多人观光至此,所以整个小镇之上只有一家落魄客栈,好在帮忙下手的皆是家中之人,平日里也无伙计开销并属祖业,这才得以保留,延续至今。
掌柜的年约五旬开外,瓜皮小帽,麻布短衣,满是褶皱的脸上却盛满了笑意。他站立于柜台之后,低着头,五指翻飞的在算盘上不停的拨弄着,对着身旁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孩说道:“快,去隔壁李婶家再借点米面。”
男孩不大,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虽也是粗布劣麻,但也挡不住他那一身的灵气。只见他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慢慢的朝外面走了出去。
客栈的面积不大,只能勉强的摆下六七张方桌,那掌柜不时的抬头看了一下爆满的人群,满是褶皱的脸上笑意更浓。
“这是你家娃儿?真不错……。”
“我家孩儿一定能入宗门,到时候记得前来喝酒捧场啊。”
“哎,希望老天保佑吧……。”
“…………。”
“…………。”
大家互相聚集在一起,交谈着讨论着,还不时的看看自家的孩子,有羡慕,有自豪,有欢喜,有失落。
良久,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喊了一句:“选拔开始了。”
只见满屋的人群,刹那之间走的一个不剩。当男孩悠闲的掂着一包面粉进门时,被那掌柜的一把按住,二话不说拉着就随着人群跑去。
山脚之下,已聚集了大批人群,乌泱泱的将周围道路给围得水泄不通。那掌柜的带着男孩死命的往里挤着,但最终却只换来了一顿白眼和无礼的推搡。
一身白衣的肖羽站立于山脚之前,他看着眼前那拥挤吵杂的人群大声说道:“各位,此次宗门选拔,凡年龄七至十二岁的孩子皆可报名参加,还请诸位在此稍候,若有淘汰者,自有我派弟子将其安然无恙的送回此地。”
语音刚落,只见数名身穿道袍的弟子走进人群,带着各家小孩御剑而去,惹的众人惊叹连连。
那名掌柜被远远的挤在后面,他生怕自家孩子拉下,一张老脸已是急的通红,他不停的大叫道:“这里还有,这里还有。”但声音马上就被吵杂的人群给掩盖了过去,一时间已是声嘶力竭,汗流浃背。
那小男孩倒不似他那般焦虑,只见他气定神闲的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身前一人的后脑就狠狠的砸了上去。
那人吃痛,恶狠狠的回头,只见身后除了一对父子外并无他人,便攥紧了拳头,想也不想就朝着那掌柜的脸上挥去。那掌柜的心中本就焦虑万分,一口恶气正无处发泄,见这个时候还有人敢故意找茬,哪里还按捺得住,便也提脚踹了上去。
很快,两人的扭打就像一出闹剧,瞬间将他们这里变成了焦点。
看着被剑宗带走的孩子,满脸淤青的他终于如重释负的笑了起来,由于是牵动了伤势,忙用手捂住已变得发紫的嘴角,暗自的嘀咕道:“这孩子。”
三百多名孩童都被带到了一处陡峭的悬崖下,石小川扬起头,看着宛如垂直的峭壁,心中顿生一股寒意。
肖羽站立在孩童身前,用手一指那座峭壁说道:“很高很陡是吗?你们怕不怕。”
一众孩童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阵势,只有几个稍微胆大点的低声附和道:“不……怕。”声音唯诺,明显的也是底气不足。
“呵呵,我知道你们怕,但是正因为你们害怕,你们才更要去挑战它,战胜它,以至于征服它。在你们眼前,这不仅是一座峭壁,它更是你们体内的心魔,而战胜它的唯一途径其实很简单,就两点,一是胆量,二是勇气。告诉我,你们有这个胆量和勇气吗?”
肖羽对着眼前的孩童大声问道。
“我们有……。”
几句话,便燃气了孩子们体内的熊熊斗志,远处的玄清真人脸上满是得意。而各峰执教皆汇于此,看着玄清的那张臭脸,心底虽是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门下没有这般出彩的弟子呢?所以,对于这一次的门徒招揽都是格外看重。
说的容易做起来难,这座陡壁垂直而立,就算身强力壮的汉子也难以翻越,就更别提这些只有半大点的孩童了,他们有不少走到山脚便已畏缩,被眼前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急的大哭起来。
石小川一把抓住了藤蔓,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对他疼爱,也不会再有人去在意自己。看着眼前这巍峨耸立着的嶙峋峭壁,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却变得越发坚定起来。
陆陆续续的孩童从峭壁上掉了下来,但无一例外的都被剑宗的弟子给接了过去。石小川的衣服已被汗水完全浸湿,手上的鲜血已将藤蔓染红,但他依旧还在苦苦的坚持着。高不可攀的崖顶依旧还是那般的遥不可及,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滴滴落,他抬起头,太阳的光晕使他一阵头晕目眩,几尽脱力的手臂仿佛也要失去了知觉,但他依旧还在咬牙坚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这般慢慢的往上爬着,直到全身上下再也调集不了一丝的力气,终于眼前一黑,再也无法坚持的掉了下去。
睁开眼,外面已是一片漆黑,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双手已被人精心包扎,全身仿佛散了架一般丝毫无力。
“醒啦!”一张相貌清秀的小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正是先前那名掌柜的孩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削了皮的果子,放到了石小川的嘴边说道。
“是不是,我被淘汰了?”石小川的心头很不是滋味,虽然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那个男孩轻笑了一声道:“哪有?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你看呐,那么高的一座峭壁,你硬是爬了一大半。你知道吗?你是没有看到那些宗门内的弟子表情,那一个个嘴巴张的都能塞进鸡蛋了。”
石小川闻言心头一松,但他依旧疑惑的问道:“可是,我明明掉下来了。”
那男孩看他不吃,就自己独自的吃了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没有人能翻过去,你晕迷的时间太长了,他们说了,说是考验什么胆量毅力之类乱七八糟的。不过,通过的也就一百多人,淘汰了将近一半呢。”
石小川心头一热,他有些激动的说道:“那么?我们算是通过了?”
那男孩‘嘿嘿’一笑道:“哪有那么简单,还有两次试炼呢。唉,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通过,要是能进入悬剑宗那就真的太好了,看我老爹以后还敢踢我的屁股不。”
石小川不知道,后面的经历,将会扭转他一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