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湖,如同它的名字。一汪半月横亘在那儿,多少年…多少年在风中,残喘之中苟活至今,顽强也罢,懦弱也好,她依旧在。
半月湖胖有个隆起的小土包,伴了半月湖已经多年,也伴了歿多年。歿,此刻又站在这里了,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土丘,缅怀着它的主人。
他喝了一口酒,酒刚入嘴,歿却将它喷出,混着鲜红的血。似乎是特意为这个土丘披上它主人生前最爱穿的红衣。
不知是否因为想到了土丘中的主人,他突然愤怒起来,将手中酒袋子狠狠地掷在地上,他揪着身上一切可以揪的东西,踢着一切可以踢的东西…
尘沙飞扬,风狂暴,一幕幕一桩桩,涌上心头。是自责,是悔恨…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是动不动就发脾气啊…”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殁的耳旁,姬再一次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每一次,每一次自己狼狈不堪的时候,她似乎提前预知了一般,在他最猝不及防的那刻插进来,像天使,像幽灵,像恶魔…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姬,是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半月湖畔,月明星稀。
那一天他又跑到半月湖畔这个似乎永远属于他一个人的地方。这里他不需要担心自己被发现,自己的脆弱自己的不堪自己的狼狈。他可以肆意发泄,伤心愤怒或痛苦。
“你哭了吗?”一个女声不恰当地在自己背后响起…那一刻,他赶紧要去擦眼泪,拼命阻止呗别人发现自己在哭:“没,没哭…”
“没关系哦…”女声又起:“我可以等你哭完…”
“嗯?”殁疑惑地回头。
一双脚踝,那是一双可爱的脚踝。在寒风中它被冻得通红,可是它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因为她并没有穿鞋。
她的笑容很灿烂,灿烂到连殁都想笑,心中的阴霾都一消而散。
“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哭吗?”她不等殁允许便坐在殁身边,眼睛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看向被水波撕碎的月影。
殁看向身边这个神秘的女孩,笑意一直在她嘴角,让人很舒服…
此刻,姬的声音又一次在背后响起,他不用回头就知道一定是她,这个恶魔,天使,幽灵…
殁停止在那儿,连同本来要捶在地面的拳头也滞留空中。沙尘缓缓下落,露出大口喘息的殁。他的背后女子的纱衣和煦地扬动,女子笑得温柔,连着背后波光涌动的湖面…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我的难堪,你觉得很有趣是吗…”他不用回头,她也一定在背后:“是吗!”他再次强调道,其实不过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罢了。
“嗯…”姬没有在原主面前的严肃,反而更像一个欢快的少女:“你这么说也可以,每次见你这样…也不失为种享受嘛…”她的指尖轻点唇间。
“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殁站起身来。
“嗯…我给你送药来的。”姬说:“毕竟我今天下手重了点。”
“哼…药?”殁站起来,嘲讽轻笑:“你真的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药吗?”他回身看着姬:“你是好杀手但不是好药师…”
“那…你需要什么样的药呢?”
“你…”他走到她身边低头耳语:“才是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