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呀。”她有些不适应地说，声音却放得极其轻柔。
莫苡睁大了眼睛，叶陌稚嫩的声音在不大的房间里扩散，有了回音，她却莫名觉得心安。
“你是我姐姐，那我又是谁？”
叶陌的心沉了沉，讶异。
“你失忆了？”她问。
莫苡不做声地看着她，叶陌忽然明了，她怕是真失忆了，那么原先的打算，便再不能施行。
她沉默半晌:“其实方才我在门外听见了顾姑娘和秦公子的话，他们虽是故意透露的消息与你，也不过是有求于你才如此。”犹豫半刻，终是又道:“不瞒你说，我这一觉再醒，也是忘了往日的事，连自己与你的身份都是听旁人说的，若表明失忆，这是下下之策了，倘使别人利用这个原因而谋其他，这更是我容忍不了的。”
“所以你找到我，是希望我能够告诉你先前的事？”莫苡低头，神色滞了滞:自己现在，是何身份？
“是……也不是，毕竟我醒来，身旁最近的亲人，只有你了，这意义于我自然也是不同的。”叶陌微微一笑，安抚性地说。
“哦……那你于我也应是不同的存在吧？”
“不过当下我想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以为我们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失忆了”叶陌迟疑片刻，到底没接话茬，只自顾扯开话说。
“那怎么办？我们又不明了先前的事。”叶陌微微蹙眉，古代的小孩子果然是早熟的呢？这般辨别下来，竟不输自己的想法考虑。
“我本以为只有自己如此。”她简明扼要地说明。
“……”
“那俩小姑娘醒了罢？”
“嗯，如师父所预料的一般。”
门外陌生的声音响起，叶陌与莫苡对视一眼。
“我失忆了。”
“我还记得。”
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先后响起，于是瞬间达成共识:“咱们见机行事。”
昇昆推门而入。
“你们姐妹在谈心？”他见到两人因为说话而不由自主地贴近了些的脑袋，毫不意外地问，语气倒让两人感到了股熟稔的意味，却显然不是刻意装做的。
“你们既醒了，那么从今往后，我便是你们师父，可好？”他笑，却是眉目苍老。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拜你为师呢？”莫苡呵呵冷笑。
叶陌垂眸，并未发表言论。
“我知道你不认识我，可我救了你们。”昇昆也不在意，或者说他早料想到了:“两位公主的生平，也不必多加知晓，该明白的，是将来的事了，而当下你们想知道的，待我两个徒儿领你们去趟山下的市集，你们自然就能知晓了。”
“所以我们需要先拜你为师才可以下山？”叶陌问道。
“是。”昇昆瞧了眼叶陌，眼神意味深长。
“什么意思？”莫苡莫名。
“老衲给你个眼神自行理会。”昇昆抚了抚胡须，道。
“我明白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莫苡看向忽然恭敬地跪在地上的叶陌，有些不知所措。
叶陌扯了扯她的衣摆，莫苡一骨碌滑下床:“师父你好，我叫……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你就叫我莫苡吧。”
“嗯，乖徒儿，门口那两个是你们秦岚师兄和顾棠依师姐。你们师兄师姐将来还得靠你们帮衬了。”昇昆满意地点点头。
叶陌垂了头，随着昇昆的动作站起来:“师父，我们何时下山？何时归家？”
“自有时，全凭你们自己。”
“啧。”莫苡撇撇嘴。
“咳，我是说等你们好了便下山。”昇昆又抚抚胡须:活这么多年还骗小孩也是蛮不好意思的(?????)っ
十日后.白溪岸
天上下起了小雨，天空灰蒙蒙地辨不清景色，不过这并不令好不容易出来的莫苡感到扫兴，却更像是为她助兴一般。
“好古老的样子！”她看着眼前刻着‘白溪岸’的匾高高悬在城楼，城中古朴而热闹。
莫苡惊叹道，叶陌也满脸赞叹，只不过不曾像莫苡那般不加掩饰。
莫苡从前早早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一直被家人及医生叮嘱不能这样那样，这就限制了她半生的自由，以前和叶陌向往过的外面世界，终究不能亲自去看。
后来叶陌天南地北，孤身一人远行；而莫苡，山南水北，留驻原地，再不能去到自己向往的地方。
此番见到古城，还是鲜活生动的，莫苡自然是掩不住的高兴。
而叶陌见得多些，此刻见到这繁华，却联想到这背后的草木荣枯世事变化，一时间没了之前的兴奋劲。
“两位师妹，好不容易下山，可是想吃些什么吗？”
“好啊好啊”
“我不用。”
叶陌无语地瞥了眼莫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