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的外面,爆炸声和枪声响成一团。人们喊叫着四下奔逃,伪警察们跑的比谁都快。这些人在自身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抓捕人犯可以,你让他顶着对方的火力前扑后继的往上冲,门儿都没有。
抗团成员们按计划快速撤离,有随着逃跑的人流冲出大门的,有向相反的方向跑到高墙边,拽着接应人员抛过来的绳索往上爬的。有极个别高官的随员大叫着“抓凶手”企图拦路的,都被抗团成员一枪干翻。
从第一声爆炸起不到三分钟,拜殿内外到社稷坛一带,除了地上躺的,其他人都逃的一干二净。现场满目狼藉,伴随着伤员的呻吟声,唯有佟四舅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哇哇大哭的声音。
日本人很快知道了中央公园的“惨案”。也知道是抗团所为,抗团不仅在现场撒了传单,在一些大街小巷也散了传单。这正是抗团的一惯作风。不过日本人现在没有力量搞全城大搜捕,而是加强了各个重点单位的保护。抓捕抗团的任务全权交给了伪政府。
寺平忠辅判断,李学文和他的八路军小分队很快就会知道日军司令部里来了大本营特使,司令官的保险柜里将存放日本国最重要的战略情报。现在抗团这么一闹,李学文更有可能趁乱出手,也许今晚就要来。日军司令部大楼来了个内紧外松,生怕李学文不敢来。
到了下午,有人硬闯司令部大楼。因为收缩了警戒线,那人一直冲到了大门口不远处。日军门卫先是口头警告,又朝天射击,那人只是“呜呜”叫着往前冲。门卫把三八枪放平正要搂火,远处打来了几发冷枪。一名门卫被击伤,那名男子还在踉跄着往前冲。
这时门口两侧地堡里的机枪“突突突”的开火,这名男子倒摔在地上。机枪同时向远处扫去,但对方没有回击。一个分队的日军警卫冲了过去,但只在街角发现了几粒三八枪用的子弹壳。其它的一无所获。
案子很快交给了寺平忠辅。经验尸,这名男子的上身已经被机枪子弹打烂,但经过仔细探察,还是发现有一处伤口是从背后打进去造成的。另外还有一个重大发现,从这名男子的嘴里竟然找出了一个胶卷,内容竟然是苏军总参谋部和他们在北平的谍报小组之间的通讯密码。
这名男子的身份很快查清楚了,他是北平市警察局所属的一个警长,名叫侯海牛。据他的上级和日本顾问反应,此人表现的十分亲日甚至崇日。平时工作积极卖力,上进心很强。是考察提拔的对像。据他的两个下级反应,他今天早上巡逻到安定门,捡察大粪车时被一队日本宪兵带走。以后再没见过他。
寺平忠辅陷入思考当中,如果这个侯警官是忠于大日本皇军的,那宪兵带走他干嘛?不用说,这队宪兵是假的。那侯警官就是做了抗日组织的俘虏了。那他又怎么可能搞到苏军密码又逃出来呢?相反,如果侯警官是抗日组织的卧底,那抗日组织为何又抓他杀他?难道就是为了把密码送给我们?
还有一种可能,侯警官就是卧底,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变节了。盗取了密码想送给皇军。不管怎么样,这个密码可以利用起来。即使是假的,也能知道敌人想让我们相信什么。
还有,侯警官当时正在捡查大粪车。这是为什么?北平有一百多万人口,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化粪池和干厕需要淘。想找到那几辆大粪车有如大海捞针。头疼啊!
其实这个侯警官正是李学文送给日军的礼物。侯警官的口舌部被注射了麻药,使其暂时说不清话。又在他嘴里塞了胶卷,胶卷用细钓鱼线拴在牙齿上,使其无法下咽。然后告诉姓侯的,要想活命必须有投名状。投名状就是为组织送一次情报,只要把嘴里的胶卷送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就算为抗日做过事了。就可以饶了他。今后组织有事还会找他。
结果侯海牛发现送情报的路线距日军司令部大楼不远,而监视自己的人只是远远的跟着。便突然向司令部大楼冲去,岂不知监视他的战士等的就是这一刻。将其击毙后撤离。
按李学文的分析,日本人就是怀疑密码的真实性也会试着使用。目前日苏之间高度的不信任,假情报最终会变成真的。
目前感到头疼还有武汉方面的最高当局。现在日本人愿意用十万战俘换取朝香宫鸠彦一人。本来是意外惊喜。蒋委员长看重的不仅是那十万战俘,更看重和日本人的谈判机会。没想到延安方面竟然告之联系不上那支小分队。
委员长骂了顿娘后,下令平津地区的军统组织一定要设法联系上八路的小分队,争取把朝香宫鸠彦亲王控制在自己手中。如果对方不听令,可以不择手段夺取人质。如果人质有危险,可以先行把人质归还日方,以此显示政府谈判的诚意。
这时延安方面也感到头疼,因为莫斯科来电,声称据可靠情报,日军有一份绝密的战略文件,内容是日本下一步的战略方向。这份情报目前在北平的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的大楼里,要求中G方面不惜一切代价搞到这份文件。
这其实是李学文把从日军司令部大楼里盗的密码给了高芸芳一份,高芸芳交给了自己的上线。结果莫斯科的一个谍报小组监听到了日军大本营特使送文件的事。事关苏联的重大利益,莫斯科方面同时给延安和苏军总参谋部在远东的谍报组织下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搞到这份文件。
高芸芳好办,她会根据“双赢”计划,向上级报告日军准备在苏满边界地区发起大规模的战役,目的是试探苏军的实力。延安方面则不断的给小分队发报,目的是询问完成莫斯科要求的可能性。不过小分队一直实行无线电静默,李学文不知道日军大本营特使和战略文件的事情。如果知道了,李学文一定会停止炸日军司令部大楼的计划。
因为发生朝香宫鸠彦的绑架案后,日本人有可能想到寺内寿一的私人密码被盗。现在又来了一遍什么特使,还有什么绝密文件。太可疑了。李学文做事看似冒险,但都是出敌不意。如果怀疑有圈套,那是不会去趟的。可惜延安联系不上小分队,炸大楼的计划照常进行。
入夜时分,炸楼小组开始行动。这次出动了6个人,除了李学文、邢志强和谢爱国,又加了三名战士。每个人除了自己的战斗装具外,还背了一个含20公斤TNT的炸药包。炸药包用背包带捆成背包的样子,背在背上。计划在日军和伪军的司令部大楼里各放三个炸药包。伪军的大楼也炸是为了隐藏线索。
6个人在下午时分散进了伪治安军的军官宿舍。一辆大粪车运来了炸药和装备。大粪车车厢的上层真有一层大粪。大粪层里有管道通向车厢底部的排粪口。表面上这辆车也能淘大粪,但实际上装的很少。
车厢的下部大部份地方是空的,另有暗门可以打开。炸药和武器等就藏在粪车的下部。在楼前的化粪井边淘大粪时,一般人都捂着鼻子躲的远远的。用油布裹着的武器和炸药择机悄悄地运进楼里。
因为是第二次行动,也算轻车熟路。6个人三人一组,借着夜色树影潜行到隔断宿舍区和办公区的高墙边上。然后配合着一个人翻过墙去,一个人骑在墙上,剩下一个人往上抛炸药包。然后再翻过去。爬楼行动也是三人一组,六个人到四楼卫生间聚齐后,一齐进入走廊。
这时刚刚天黑,值班人员还没有睡觉。不过也不在值班室,吃饭去了。反正齐司令和一票主官都不在北平,大楼还没有真正发挥作用。日本人也没提出整改,主要是怕惊动了八路军的小分队。要是八路军不敢来,陷阱岂不是白设了。
走廊里黑黢黢静悄悄地,顶灯都没打开。小分队的战士们四散开来警戒各个方向。李学文还是第一个上的天窗,因为天窗是虚掩着的,比上一次还容易。然后下面的人依次把炸药包抛进天窗,李学文一一接了放在一边。
最后把谢爱国和邢志强拽了进来,那三个战士撤回卫生间,顺着排水管回到院子里。然后蹲在高墙的阴影里准备接应。
这边李学文他们把两个炸药包在伪军大楼的天棚里平均摆放,剩下的四个都提到面对着日军大楼的气窗边上。天棚里全是尘土和老旧木材的气味,到了气窗的边上能感到丝丝的清新凉气。
气窗上的百页窗只能向下看,视野极为有限。李学文轻轻卸下气窗,但不急于拿走,而是拿着气窗仅从上面露出一道缝向外观察。这样从远处看,如果不是特别注意,不会发现气窗被挪动了。
邢志强和谢爱国也凑过来一起向外张望,一边大口吸着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