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隆福寺一带,李学文他们另租了一个院子作为安全屋。这里人流密集,鱼龙混杂,有钱人的房子也多,便于隐藏。李学文把这里定为2号屋。原来靠近德胜门的小院叫1号屋。
夜探鬼子大楼的第二天傍晚,李学文三个撤出了伪军宿舍区,躲进了2号屋。这里事先准备了冲洗设备。三个人一齐动手,把所有胶卷都冲洗了出来。然后对着灯光用放大镜细细观看,发现收获巨大。
最重要的文件是日军即将发动的攻略山西的战役方案。日本华北方面军将增兵十万,共二十万兵力用于山西战场。战役目标是彻底打败晋绥军,逼降阎锡山。同时彻底荡平八路军在山西建立的所有根据地。三个人看了无不心惊。
此外还有日军在华北其它战场的攻略计划,以及日伪军在各地的驻军、物资的运输、存储、调配情况,在占领区伪政权的建立、治安肃正、资源掠夺情况。还有一本寺内寿一的专用密码本。
李学文他们为之冒险的目标之一“高密”,在寺内寿一的保险柜里有一套影印件。估计日本人认为司令官的保险柜最保险,所以放一套影印件在司令官这里作为安全备份。
奇怪的是,只有半部“高密”。即只有一、二、三等奇数页,没有偶数页。这是怎么回事?邢志强骂道:“小鬼子真他娘滑!司令官这里都只放半部,另外半部不定藏在那儿呐。”
李学文沉吟了一阵子道:“不合理!‘高密’本来就是偷的。小鬼子多复制几套分藏在各处。这使我们夺回‘高密’变得不可能。这可以理解。但有必要拆开来收藏吗?”谢爱国点头道:“没错!如果‘高密’是小鬼子自己发明的,他拆开来分处收藏,可以增加安全系数。所以,所以,很可能……”邢志强叫道:“你是说,小鬼子本来就只得到了半部‘高密’!”
话语一出,三个人一阵沉默。半晌李学文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三局事先把‘高密’文本分两处存放。史大同猜到秘书科长的保险柜里有‘高密’,但不知道只有半部。他窃密时心理慌乱,只顾着翻页拍照。又是手写稿,不容易注意到页码问题。返回住处后,白樱花顾不上冲洗胶卷。他们按计划开始逃亡,要在‘边保’反应过来之前逃出根据地。为了这次逃亡,日本人进行了一系列的精密设计。白樱花小组按计划执行就可以了。等日本人发现只有半部‘高密’时,已经晚了。”
“高!实在是高!”邢志强道:“三局一个简单的防范措施,就让小鬼子白忙活了。”谢爱国道:“也不能说小鬼子没收获。史大同就掌握着大量机密。还有,鬼子把半部‘高密’像宝贝似的藏着,必有用处。”
“没错!”李学文同意:“现在东京的密码和数学专家一定在研究这半部‘高密’。虽然只有半部,但提供了一种新的数学思路。日本人不定能研究出什么来。”“妈的!这个史大同必须制裁!但是!只丢了一半‘高密’的事情,组织上为何不告诉我们?”
“组织上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谢爱国反问:“‘高密’拆开保存,这本身就是高度机密。我们虽然推测出来了,也不能到处乱说。”邢志强不同意道:“日本人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保密价值?我猜测,现在藏在延安的日本特务正钻头觅缝的找那半部‘高密’呢。”
“所以呀,”谢爱国接道:“一般人并不知道有半部‘高密’没丢。那么知道的人就可疑了。所以组织上不说只丢了半部‘高密’还是有用的”。“那我们怎么办?”邢志强道:“现在我们也知道这个秘密了。组织上会怎么看?”
谢爱国笑道:“我看你是让组织审查给审怕了。我们搞到了日军的大量的核心机密,足以证明半部‘高密’的情报是从鬼子的司令部里偷来的。所以不用但心。只是,我们怎么完成制裁叛徒的任务,目前毫无头绪。”
李学文道:“我有一计,即使暂时杀不了史大同,也够他喝一壶的。”邢谢二人齐道:“快说!”
李学文不慌不忙地道:“日本人曾经放出假情报,说史大同要投奔晋绥军,投奔军统中统。结果吸引各方势力在太原来了个龙争虎斗。他们自己却暗渡陈仓,绕过太原跑了。我们也可照用此计,就说史大同其实想投奔中央。不过上了日本间谍的当。幸亏史大同留了一手,全套‘高密’他已经偷偷地寄出,放在可靠的人手里。只有见到了中央的代表,他才会把‘高密’交出。”
谢爱国鼓掌道:“好一个‘无中生有’之计。史大同借着值夜班偷拍‘高密’,白樱花不可能在旁边。史大同偷偷地留下‘高密’的完整文本从逻辑上完全讲的通。以日本人的揍性,不对史大同起疑心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