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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何以情深种(1 / 1)

自修习虎啸决后,有了内力根基,夏珠甚感轻盈。

月落中天,已是后半夜。

夏珠来到了湘江边稍做洗梳。江面倒影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满头白丝,面痩肌黄。

此时万煞鬼母的万煞夺颜香虽已祛除,但夏珠已中毒五日五夜,可怜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再也不知青春是为何物。

夏珠看着倒影,沉默良久,她道是江中有老妇在看着自己,便一头扎进江中。只见游鱼摇曳,哪里有什么老妇了。

夏珠心也冷了,方才为夏平虎报仇雪恨的壮志也没了,只静静躺在江面上,随波逐流,也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

“狗尾巴,你在哪,你会爱上一个老太婆吗?我还是回长云寨去,一辈子践行那虎啸决和虎牙的护寨之责吧。”

江水滚滚,一艘小船从夏珠身边驶过。夜色迷蒙,船上的人也绝计想不到此时江中飘着一名女子。

只听船上两人互道:“帮主是干什么了,这么晚把各分舵的弟兄找来。”

“嘘,这次的对手可是长云寨,听说一次就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小子还是风尘破的徒弟。”

“我洪兴帮在洞庭湖做买卖,怎么会和长云寨扯上梁子?”

“听说是长沙城外王舵主的店被他们挑了,全舵的兄弟都死了。”

“岂有此理,强龙不压地头蛇,那长云寨到了洞庭竟敢动我洪兴帮的场子。”

本来夏珠无心偷听两人的对话,可此时她内力已是十分深厚,听觉也敏锐起来,一字一句甚是清晰。

夏珠想:“那黑店分明是万坛鬼挑的,王全开是自杀,怎么会把账算到长云寨手中。”

听那两人的话,禇致理和夏存根一行人八成是和洪兴帮杠上了,夏珠虽万念俱灰,毕竟父女情深,且禇致理此时究竟如何,夏珠也是十分挂念。当即贴在船舷,虽船而行。

行得一阵,小船来到一汪大湖,湖上灯火通明,停着大大小小十来艘渔船。当中一艘大船上,洪兴帮帮主洪在天袒胸露背,挥舞着鬼头刀,对着对首坐着的夏存根大声道:“哇呀呀呀,男的杀了我洪兴帮兄弟,女的是岳阳派莫老二的千金,两人都不放,绝计不放!”

“洪帮主,你纵容手下做些杀人越货,绝计没有好下场!”

夏珠心中一颤,“是狗尾巴!”

只见禇致理和莫清茹手脚双双被缚,绑在洪在天后。

洪在天一把把刀架在禇致理脖子上,恶狠狠道:“妈了巴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教训老子!”

莫清茹大声道:“你莫做狠,我爹爹可不会放过你!”

洪在天笑道:“铁剑门都关张了,岳阳派还有什么可嚣张的?乖乖等你老子拿钱来换你吧。”

夏存根道:“洪帮主,在下不想伤了和气,贵帮李舵主也在我手中,不若一人换一人,我也不占你的便宜。那小子杀了我胞弟,到我手中也是难逃一死,这买卖可是划算的很。”

只见洪兴帮舵主李通被夏存义和夏天豪押着,满脸的惶恐。

“帮主,你快答应他们吧,反正这小子终究是个死啊!”

夏珠见夏存根堂堂寨主,竟也会换人质,那莫清茹独自一人,夏存根竟也毫不过问,还说什么“不占便宜”,感觉甚是不妥。

哪知洪在天大刀一扔,一刀扎进李通胸口,李通哼也没哼一声,当即毙命。

洪在天道:“夏寨主,现在你还有什么筹码?”

夏存根哪里想得到洪在天竟然这般心狠手辣,一时也没了主意。

却见洪在天大声:“兄弟们,李舵主为了洪兴帮捐躯,我们得杀了这三人为他报仇!”

夏天豪向前一步,怒道:“人是你杀的,怎么赖我们!”

禇致理心道:“你们都能赖我,他们凭什么不能赖你们。”

只见十几名大汉纷纷跳上船来,“嗷嗷”直叫,挥舞这大刀砍向三人。

夏存根道:“他们人多,我们背靠着背。”

三人苗家刀法砍出,杀地好几名帮众纷纷落水。

洪在天怒极,挥刀直如。那洪兴帮强霸洞庭湖,帮主自然有些底子,再加上洪兴帮人多势众,不一会儿洪在天便在夏天豪处打开了个口子。

夏存义道:“天豪,支持住!”但自己也是捉襟见肘了。

这时,一“老妇”从水中跃起,宝刀嚯嚯,所向披靡。洪在天道:“哪来的贼婆!”转身去砍那老妇。

夏存根一见,惊道:“‘虎牙’!敢问尊驾大名,家父现在何方!”夏珠变了容貌,夏存根认她不出,却认出了她手中的“虎牙”。

帮众如潮水一般涌来,以夏珠功力,本来能直取洪在天首及,但她临敌经验不足,被帮众缠地死死的。

莫清茹道:“嘿,好厉害的老妇人!”

禇致理道:“确实厉害!”心中想着这老妇好像一个人。

夏珠一面掩护夏存根三人一面说:“你们快走,这里我能应付。”

夏存根道:“那也请留下尊姓,在下改日登门道谢。”

夏珠道:“不必了,我与长云寨渊源颇深,以后定会再见的。”她不愿点明身份,一来没想好该如何面对禇致理和父亲,二来怕父亲担心自己而不肯走。

夏存根道:“既然如此,那多谢前辈了。”没了洪在天,三人要冲出重围自然方便的多。

虽然只剩下夏珠一人,但她渐渐对虎啸决和虎牙收放自如起来。虎牙横扫,长啸四方,帮众见识到了虎牙的厉害,纷纷退避,夏珠身边的圈子也越来越大。

洪在天怒极,独斗起了夏珠。夏珠何惧洪在天,杀地洪在天喘不过气来。

洪在天不敢再斗,道:“哪来的贼婆,留下腕儿来!”

夏珠傲然道:“见了我这‘虎牙’,还用问我的腕儿?”

洪在天哼道:“好你个长云寨,我们后会有期!”率领帮众乘着小船走了。

夏珠走道禇致理面前,一刀斩断的绳索,怕禇致理认出她来,有马上背过身去,心里却想着:“狗尾巴,你怎么还认我不出?”

禇致理不懂人情世故,谢也没谢,便去解莫清茹的绳索,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夏珠醋意顿生,回头一刀便要砍下莫清茹脑袋,忽的脑袋一震:“不,她不该死。”

这一犹豫,突然觉得左肩一阵冰凉,却是被禇致理挥刀深深地划了一道。莫清茹“啊”地一声惊叫出来。

禇致理出手没轻重,而来想这“老妇”这么高的武功,自己如何能砍中她,这一刀只是情急之下为了就莫清茹,却不知这“老妇”对自己根本毫无防备,吓得他把刀一抛,道:

“前……辈,我……不是有意的。”

夏珠顿时觉得天边轰雷滚滚而来,天霎时间便要塌了。含泪道:

“你……你……”

禇致理一惊,想到那夜在长云寨地窖中,夏珠也是这般看着自己,忙道:“珠儿!珠儿是你吗?”

夏珠哪里理会禇致理,在湖上轻点几下,跃上岸去。寒泪随风而去,禇致理顿觉眼中微凉,夏珠……日日夜夜想着她,又多么希望她不是夏珠。

夏珠在林中一阵狂奔,嘶吼着:“为什么会这样,那不是真的!他为何这么做,我又在做什么!”

吼地喉咙火辣辣生疼,抬头一看,一轮皎白的玉轮挂在天边。

怒道:“干什么跟着我,笑话我吗!你是一个,我也是一个,你凭什么笑话我!”

夏珠攀上一棵大树的枝头,奋力向空中一跃,要去劈那月亮,却有如何够得着。只有重重地摔在地上。

夏珠越痛越伤心,又攀上了枝头,如此几次,摔地她遍体鳞伤,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手中抓起泥土,向月亮扔去。

“不许跟着我!不许跟着我!”她这样叫道。

忽闻林中一女柔声道:“她不是笑话你,她是同情你,可怜的人儿啊。”

夏珠道:“谁?你是谁!”

那人又道:“红尘何有情,痴人梦中寻。堕入情殇处,孤寒寂月明。”

夏珠跳了起来,道:“是谁?快出来!”

那女子从树后缓缓走出,夏珠一看,竟然是那日长沙城中被救出的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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