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请下令住手!……”身后的声音充斥着冷冽,一双幽蓝色的眸子里闪过来自修罗地狱般的杀气,不禁令人胆战心寒。
“你居然逃出了我的失魂引?!——”千手观音错愕地呆立当场。
欧阳明轩经由决明子救治慢慢睁开了双眼,恰见毕宿带着一群人,正面无表情的进攻,心下陡然一惊,慌忙大喊:“大毕?!是我啊!我是欧阳啊!……”
“呵——本座就不信你敢?!——”千手观音高昂着头,嘴角绽放出一丝讥笑。
只听静惨叫一声,面容痛楚地捂住了手臂,腕部以下竟是光秃秃的,汉白玉的地面上躺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血污格外刺目,看得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死神般的声音继续想起,平静地没一丝起伏:“请恕晚辈不敬——”
“啊?!——大哥居然、居然——”莫闲闲惊惧交加,她印象中的闵碧落一直是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怎么突然就判若两人了?!
“小静——”千手观音失声惊呼,面目转为狰狞道:“闵碧落,我要杀了你!”说罢发髻散乱,粉面通红,眼中含着一汪春水,这哪像是杀人?分明是女子遇上了情郎的羞涩之色!天空中倏然出现无数人头,急剧盘旋了几圈,白乎乎的骷髅,黑洞洞的眼眶,看得一边的曾小蛮手脚颤抖,不停地哆嗦。
闵碧落冷冷一笑,身形骤变,疾如闪电,忽地袭向美姬,美姬哪是他的对手?!一眨眼的功夫,涵德已被带到了欧阳明轩的手中。
“涵德,你快醒醒——”欧阳痛心疾首地望着那张形同枯槁的小脸,急唤道。
“交予我吧——你且继续调息,自己的伤势要紧。”决明子身形一转,叹了口气安慰道。
人头蜂拥而至,就是全部砸在身上,也得被压死!它们的怨念已汇聚成一股强大的煞气,朝着闵碧落席卷笼罩而去,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啃噬得尸骨无存!
“小蛮莫怕!我相信大哥能对付她!——”古笙怀突然神色怪异地笑了笑。
“大哥!——”残梦眼见他一步步被人头吞噬,消失于黑暗之中,心急地大叫。大家屏息以待,目不转睛地盯着闵碧落消失的方向,分分秒秒过去,就似过了好几十年般那么漫长!
“大哥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琬绰姐姐——你快起来看看大哥啊!”莫闲闲心急如焚,语无伦次道。
“哈哈哈——小静,我给你报仇了!”千手观音心痛地抱住昏死过去的静,哭笑道。
忽地一道血光劈下,震得人头们极具惊悚,纷纷退避三舍,黑气豁然消散了些许,一名男子手握凤翥龙翔,神色冷峻,狂发乱舞,浑身杀气腾腾地走到众人面前头,人还是原来的人,眼神却已今非昔比,充斥着凌厉的霸气,让人不寒而栗,控制不住地就想下跪。
“梦,你最终还是拿了——”古笙怀呆呆地望着,喃喃自语。
“残梦!——”莫闲闲又惊又怕,失声尖叫道,
“哈哈哈——好儿子!快拿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千手观音得意洋洋道。
“妖妇!——”残梦面容扭曲地咆哮道,几道赤红的光波陡然射出,血色弥漫过后,一干教众于瞬间被灭,除了毕宿因正跟欧阳明轩相持不下而幸免一命。到处可见身首异处的残骸,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大家惊悚地干呕,连苦水都呕吐而出,喉咙处微微泛起酸涩,却抵不上内心的酸涩。“残梦,你怎会这样?——怎么办?!”莫闲闲泪如雨下,恍若一朵柔弱的小花,无助道。
“梦儿,我可是你亲娘啊!世上没人会比我对你更好!——你为何要这么做?——”千手观音刚还面有得色,一下被惊地目瞪口呆,怔怔地问道。
“亲娘?!哼——这么多年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的童年?我跟蟑螂老鼠共睡一窝,我跟野狗野猫抢食,我没日没夜地干活却还吃不饱穿不暖——直到遇上了沈光明,我满以为会过上好日子,事实却并非如此!那些人冷嘲热讽,唯利是图,从不给我好脸色,只有疯婆子从小关心,后来遇上了大哥,他除了传授我武功,也是处处关怀,甚至与疯婆子力挺我执掌雍华阁,让我从此在众人面前活得像个人样,不再受人白眼,受人欺凌!现在你居然当着我的面杀了他?!杀了真心对我好的人!这就是你对我的爱?!——”残梦气得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我——”千手观音震惊异常,她以为他会被照顾的很好,当初是那个人亲口承诺会好好照顾,这是怎么回事?!贱人!居然骗我!不知不觉之间戾气慢慢散乱开来,分散四处的人头像是得到了召唤,又凝聚在一起蠢蠢欲动,却见瞬间精光万丈,随着一声低吼:“开!——”
“看啊,出现了!——哈哈哈”古笙怀开怀大笑。
人头中赫然走出一人,浑身浴血,却不见狼狈,手持一枚卧虎模样的木雕,神态凛然不可侵犯,恍如鬼王现世,震慑四方妖邪,人头们忽地一阵骚乱,随即四处逃窜,仿佛逃得慢就要灰灰湮灭似的。
“精绝虎符?!——原来一直在你手中!——”千手观音惊愕失色道。
“兵符?虎符?——”欧阳明轩眉头深锁,却思索不出个所以然。
“大哥!——你没死?!——”残梦开心地像个孩子,把凤翥龙翔往身后一丢,就似丢个破碗,飞快地奔向那人一把抱住,神色狂喜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就算你死了我,我也要找阎王要回来!哈哈哈——”
他就这么把凤翥龙翔扔了?竟把能号令天下的剑皇不当一回事?!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你小子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闵碧落锤了下他的胸口,笑骂道。
“哼!——”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她咬着牙,怒不可遏道:“姐姐,眼下精绝虎符已经出现,他们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不如快些杀了他们!免得夜长梦多!”
“正合我意!——”千手观音两眼微红,声音凄厉。“把命留下!——”
闵碧落递了个眼色给决明子,彼此心领神会,现在是拖一时是一时,先让伤员得到救治,余下的就看运气了。于是他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千手观音,你就不好奇虎符为什么会在我的手中吗?”之前还口称前辈,经过这些事后,最后一丝对长辈的尊重也荡然无存了,替代的是鄙夷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