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仿佛像只受了惊的兔子,钻得飞快,一猫身子,就没了踪影,
苏颖的眼神极好,疑惑道:“他怎么钻进山洞里去了?”
“你看到过受伤的野兽吗?”闵碧落的声音没有起伏。
“怎么说?”苏颖有些纳闷,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在迷人的眼角处,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野兽一旦受伤,就会躲进山洞里养伤,待伤势好转了,再出来觅食。”闵碧落眼神深邃遥远,似乎想说一个故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那是人,不是野兽。”苏颖听完,没好气地说。
“那衣冠qinshou是什么?”闵碧落冷不丁回了句。
“你!——歪理。”苏颖的手指逼向男人那张令人窒息的俊脸,然后又泄气地垂了下来。
“我在这儿守着,你先回去。”闵碧落看了一眼天色,吩咐道。
“恩,好吧。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苏颖乖乖点头,转身的刹那突然反应过来。
“那就呆着。”闵碧落扬了扬眉毛,用眼角的余光扫视苏颖。
苏颖看着一哆嗦,嘴里嚷着:“哎!这林子里好冷,我先回去加件衣服再来。”说完,一转身,就开跑。动作一气呵成,犹如行云流水。
闵碧落依然紧紧盯着洞口,嘴角微微上扬,也一猫身子,钻进了洞里。
一去山庄的密道内,阴森的气息,透着诡异莫测。
“属下参见阁主。”几名黑衣人跪在当场,异口同声道。
“说。”残梦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严肃得像个小老头儿。
“属下查了分舵上下,发现疑点有三。”一名领头模样的黑衣人,欲言又止。
残梦点着头,明白黑衣人的顾虑:“谁会嫌命长?这都是自己人,说吧。”
另三名黑衣人,神情一怔,慌忙端正了身子,以示忠诚。
“其一,死者的伤口极细,且都是被割断颈部动脉而死,可见疑凶所用兵刃薄且锋利。”为首的黑衣人停顿了一下。
“你知道我不喜欢听推断,我要的是结果。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残梦研究着手上的花纹,语气颇不耐烦。
“属下、属下推断这和江湖传闻的三大兵刃之一的“血祭”有关。”黑衣人首领急忙解释道。
“哦,继续。”残梦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仍是意犹未尽地看着手掌处的花纹。
“其二,分舵居然在一夜之间就被人挑了,就打斗的痕迹来看,疑凶似乎对分舵上下了如指掌,每一步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时间算得极准。”黑衣人首领这回学了乖,继续道:“要知道分舵掌管着江南所有收入的进账,铺子的盈利统统加起来,至少也有几十万两,现银就有几万两,可疑凶愣是分毫未动。疑凶的目的显然不为求财,这是其三。”说完之后,垂首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世上,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若是钱都解决不了,那就说明此人所图甚大。而世上能左右人心的,大抵有三样:美色、金钱和权势。如梦,你说此人图得是什么?”残梦突然凑近为首的黑衣人,拉下她的领子,嗅了嗅。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查。”黑衣人首领原是个女子,还有个甚是好听的名字——如梦,她羞涩地接了口,头埋得更低了。
“你们都出去。”残梦对着其余三人一挥手,冷冷地说。
“属下遵命。”还是异口同声,临走前其中一黑衣人回头望了一眼如梦,眼神复杂,却还是无可奈何地走了。
“如梦,你跟我多少久了。”残梦双眼注视着如梦,语气亲切。
“回、回阁主,六个月零五天。”如梦对上了残梦的眼睛,坚定地说。
“错了,是六个月零九天。你忘了?之前我们就见过的。”残梦魅惑的声音,在如梦的耳边喃喃响起,若有若无的气息,挠得如梦心猿意马。
“你知道的,初醒她一直对你的位置虎视眈眈。要不是我压着,你怕是早被她拉了下来。”残梦拉起了如梦的芊芊玉手,轻拍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移开。
如梦一阵慌乱,急忙抽回了手,语调复杂:“多谢阁主栽培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残梦爽朗地笑了,眼含期待。
“是!属下一定不负所望!”如梦挺了挺胸脯,继续坚定。
“恩。”残梦还是笑着,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如梦,初醒,呵呵——”残梦待如梦走远,喃喃自语:“为什么要醒来?长睡不醒多好?为什么要醒来?为什么?是我的宿命?呵呵——也罢!就当是另一个梦,入了吧,残。”
“梦里梦外,谁说不是梦?
戏里戏外,谁看不是戏?
梦里看戏,戏里寻梦,
来来去去,蹉跎岁月。
一切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是梦醒了?还是谢幕了?
突然一道霹雳落下,
劈开了世间。
天堂与地狱顿时分明,
袅袅的青烟,
带来无尽的遐想,
于缝隙中求生存,
却无法驻足于此,
跑起来吧!
生生不息即是永生。”
残梦笑得更为猛烈了,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像极了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