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牛中文 > 玄幻魔法 > 旅人的星光 > 卷一 〇〇七 海上的波澜

卷一 〇〇七 海上的波澜(1 / 1)

……我……我这是在哪里?

……好像是在……不,不是……嗯?远处那是……那是什么?……这?!……水魔弹?……是水魔弹吗?……好多!那么多水魔弹!它们,它们冲着我来了!救命,救命啊!……哎?护罩呢?魔法护罩竟然释放不出来!不,不……不要!……啊!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我大声地吼出来,“救命啊!救命啊!”

“咕隆咚——!”

“哎哟!呜~~!”我的后脑勺跟后背,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好疼啊!我反射性地蜷起身子,连忙用双手揉揉脑袋。这一刻起,我才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慢慢地,我的意识才逐渐清醒起来。虽然还有点迷迷糊糊,不过总算是醒过神儿来了。……哦,原来刚才,自己是在做梦呢。

这个梦,把熟睡的我惊得从床上滚下地板来。哈哈……真是的,一个梦而已,竟把自己吓得够呛……不就是梦到水魔弹……

……水魔弹?!

我连忙一骨碌爬起身来。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

黑袍人……黑衣杀手……水魔弹……去叫治安警……高个子……我和温德跟高个子交手……高个子可怕的水龙激流炮……自己在失去意识前看到的火红光芒……我回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那么现在,我……我是在哪里呢?想到这里,我抬头四周看了看,只看见一个不大的房间,一扇门,一扇小窗,简简单单两张床,以及一些朴素的摆设。愣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出是什么地方。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这到底是哪里?——刚醒来不久的我,被眼前一切弄了个糊里糊涂。于是我决定再到外面去看一看。

我以最快速度站起身来。可是,就是这一站,好家伙,难受得我赶紧弯下半个身子来!我一边手扶着床头柜,另一边手紧紧捂着胸口,因为胸口很疼,疼得钻心,疼得喘不过气来。这时起我才注意到,除了胸口以外,身体的其它部位也是酸痛得厉害。这下我明白了,原来……原来自己受伤不轻啊。

“吱呀——”当我还没缓过劲来那会儿,房间的门已经打开了。进来一个人。我赶忙侧起一边脸,定睛一看……

是温德。

……

大口大口地啃着手里的面包,然后抓起杯子咕咚咕咚地灌下一大口清水。这些食物是温德从船上的厨房拿回来的——是的,我已经知道我们现在是在开往潘丁的船上了——虽说吃的都不过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但现在在我看来,着实吃得非常过瘾。胸口还有一点闷,不过这丝毫挡不住我强烈的食欲。没说的,这么长时间颗粒未进,当然要填饱肚子先,其他事情都得靠边站着!

……

终于,当我咂咂嘴巴,又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之后,这时我才注意到,温德在旁边已经是看得目瞪口呆了。

“看什么看?吃饭有什么好看的?”我冷不丁就来了一句。虽说我的吃相可能是有些不雅,也不至于惊讶到这地步吧。

“啊……好看!好看啊!菲少,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吃饭的样子,哇!那真是空前绝后,凶狠无比啊!哈哈哈哈!那姿态真是……打架的时候都没那么凶猛!哈哈哈哈!”

“臭小子!敢这样损我是吧!你看我不……噢……”我正想着站起身来好好给温德一记,突然转念想起了自己的伤势,于是不得不马上停了下来。

而坐在对面的温德,也没有立马弹起来落跑,仍然坐着没动。我明白了,其实,他现在一定也跟我一样,有伤在身,身体无法进行太大幅度的运动。

面对面地,我们彼此看着动作变得迟钝的对方,不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是啊,我们现在变得好像两个老头子似的,慢慢吞吞,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滑稽。

笑声持续了一阵子。但笑完之后,我们俩陷入了一阵沉默。

……

许久,才由温德先开了口。

“菲少……我们这次……也算是命大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

“……”温德又沉默了。

“温德,……你现在觉得怕了?”我问温德。

“呃……”温德沉思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嗯……现在回想起来,我……我都有些发抖……”

“呵呵……是啊……我也跟你一样……没想到头一次跟人动真格……”说到这里,我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不由得用手去揉了又揉,“差点……就丢了小命……”

“……”

这时,我发现温德的眼眶里似乎有些湿润了。

“菲少,菲利欧……那时候,你还是来帮了我,愿意跟我一同战斗……谢谢……”好久,温德才慢慢说道。

“呵呵呵……怎么这么说呢……”听到温德这么说,我反而有些不习惯了,“大家这么铁哥们儿,不帮你还帮谁呢……而且……我们那时是为了救人啊……”

“我……对不起,我太莽撞了……当时我不应该,不应该……现在想想,我其实有点太欠考虑了……对不起,菲少……”

“这,你怎么……其实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啊……帮助大家,理所应当……况且当时情况确实紧急,容不得左思右想……干嘛要自责呢?没必要啊。”

“可是我,实在是我太冲动……对不起……我,我不该对你……说出那么过分的话……我还差点……差点把你,也把我们俩……把我们俩……都给害,害死……”温德说不下去了。

“温德,你怎么越说越见外了?……别再这么说了,你并没有说错什么,并没有做错什么。其实那个时候,能跟你共同进退,我真的高兴都来不及。而且,我头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好哥们儿在战斗中是那么的勇猛,那么的靠得住!没有你的及时提醒,我当时连自己身处危险之中都不懂得要维持住斗气,张开护盾!我愿意跟这样的你并肩战斗!什么害不害的,我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计较这些。”

“可是……菲少……对……实在是……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温德,你这么做,我可反而不习惯了。”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温德说话变得这么低声下气,竟让我有些生气起来,“温德,这可不像你啊!大丈夫说一不二,这才是我印象里的那个好哥们儿啊!”

“菲少……”温德呆呆地望着我。

“还当我是哥们儿不?”我问他。

“当然,我们……我们一直都是哥们儿。“用手擦了擦眼睛,温德这回很坚决地说。

“那就行了!既然是哥们儿,那过去的不用再提了。而且,我还要跟我的好哥们儿说,如果以后你再遇到了什么事,只要需要到我的,我,菲利欧!还会再帮你!同你并肩战斗!”

真是神奇。这番话一出口,我心里刚刚还积蓄着的那股压抑,竟感觉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菲少!“笑容,重新浮现在温德的脸上——很开心的笑容。

这回,我也跟着笑了。

“我也要问一问我的好哥们儿,如果以后,我遇到了什么事情,什么困难,我的好哥们儿,好朋友,他,会来帮我吗?!“我站起身来,对着温德说道。

“会!一定会!!“温德一声响亮的回答,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的好哥们儿,好朋友,温德,他会来帮你,绝对义不容辞!!“

“说得好!“

“哈哈,好哥们儿!”

“好哥们儿!就该这样!来——!”

“啪——!“半空中,两只手,一个响亮的击掌。

“哈哈哈哈~~!“

我们俩又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这一回,我们的心里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吱呀——“正在这时,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和温德连忙止住笑声,朝门口望去,看见了一位一袭黑袍装束的人。

原来是那个黑袍人。不,应该说是黑袍大叔了吧。

“怎么样?小子们?“粗犷的面容上现出一丝难得的微笑,“看来你们的心情恢复得不错啊。要不要到外面甲板上走走?”

……

这艘船上还有不少旅客,看来乘这趟船去潘丁的人还是够多的啊。我这么想着,和温德一起跟在黑袍大叔的身后,穿过狭窄的船舱走廊,然后沿着一处楼梯,走出了船舱。外面就是船甲板。

万里晴空,一片湛蓝,远方是洁白的云层。太阳高挂在天顶,光芒耀眼。视野一下子变得非常开阔。虽然烈日炎炎,但甲板上还是有不少人在来来往往,有乘客,也有水手。和一些乘客们一样,我们跟着黑袍大叔,沿着船舷边,一边走,一边看着。看着无边无际的天空,看着苍蓝色的茫茫大海,看着天与海的交接处,那形如山峦的白云。这个时候,我感觉心底里无比的平静,无比的心旷神怡,真的,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悠闲惬意过似的。舒服,真舒服!看着眼前的一切,我舒服极了!烦恼?压抑?牵挂?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现在想做的,只是这样,背着双手,慢慢的走着,一边走,一边看。

“怎么样?不错吧?”走在前边的黑袍大叔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道。

“嗯……是啊。”我陶醉地说。

“景色真棒!简直是没得说!”温德也赞道。

“呵呵,是啊。在船上,偶尔能看一看海面上这样的美景,对身体,对心情都很有好处的。”

黑袍大叔这句话,令我们想起了什么。

“请问,大叔,您,呃……”温德开口想搭话,却发现不知该怎么称呼。

“坎伯雷。维南?坎伯雷。这是我的名字。”

“哦,……呃,坎伯雷大叔,请问我们现在所在的这艘船是……”

“呃?怎么?你还不知道这艘船是往哪去的吗?”

“呃,知道是知道了的……其实我,我是昨晚才刚刚从沉睡中醒过来的,而我的朋友……”温德指了指我,“他上午才刚苏醒。我之前问过船医,去厨房讨东西吃的时候也问过其他人,他们都说这趟船是往潘丁的,而且,是两天前离开的费申港。而我们,我们是在受伤期间被人安排搭乘上的船。就是说……”

“呵呵呵,那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

“是知道了,不过我按时间算起来,我们现在的这趟船,那不就是……”

“对啊,就是在费申,你们自己买了船票的那趟船。我只是让你们按时上船罢了,可没给你们再买票啊。”大叔没有回头,他慢悠悠地说道。

听到这里,温德跟我对望了一下。原来,真的是大叔帮了我们。

这时,温德用了非常尊敬的语气对大叔说:“……坎伯雷大叔……我跟我的朋友……很感激您。谢谢您。”

“是啊大叔,我都听温德……我的朋友说了,是您……一定是您帮助了我们吧?我应该谢谢您。”我也跟着,向大叔道谢。

“呵呵。”只见大叔抬起头来看着蔚蓝的天空。他笑了笑,“其实,你们并不需要感谢我。要说感谢的,应该是我才对……”

“不不不!”温德连忙应道,“大叔,……您别这么说,其实,其实我们都从医生那儿听说了,您不止安排我们上了船,还专门吩咐医生照料我们。而且……而且,那晚的战斗中,要不是您最后及时赶到,我们……我们恐怕早就……”

“哦,是吗?你们怎么知道那天晚上那个是我?”

“不会错的。”没等温德搭话,我抢先说道,“那个耀眼的火红色光芒,火红色!我,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在我昏过去之前看到的。我肯定那是火焰魔法的光芒!能施放出那种火焰的,当时除了您,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了!”

“对!就像菲利欧说的,大叔!我们……”

“呵呵呵。”坎伯雷大叔挥了挥手,打断了温德的话。

然后,我们三个人停下了脚步。只见大叔侧过身来,靠着船舷,默默看着远方。

“我所做的这些……比起你们为我挺身而出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过了一会儿,大叔缓缓地说道,“要知道,这次在费申港,你们所帮助的,其实,远不止我一个人……”

“啊……?”大叔这句话,令温德和我都有些不解。

大叔看了看我俩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们所帮助的,除了我,还有旅馆的那些旅客们,不是吗?还有,嗯……而且,当时那群黑衣人不简单,如果不是治安警来得快,我也根本没办法抽出身来帮你们。……倒是我,我那时候只顾应付那群黑衣小卒,却没想到,你们在教堂那边所遭遇到的会是那样的对手。那时候我要是再迟一点赶去……恐怕,我真的就铸成大错了。”

“这……”

“这次的事情,其实都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造成的。……要道谢的,应该是我。”

“不不不,大叔,这……”

“小子,不要说了。”大叔又挥了挥手,“不需要这么推让,我是确实要向你俩道谢的……只可惜,现在不方便向你们两位行谢礼,但无论如何,我很感谢你们的帮助。也请你们原谅我那时的愚蠢和鲁莽。”

“这……大叔言重,大叔言重了……”我们赶忙连声说道。温德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印象中总是一脸严肃的坎伯雷大叔,竟然向我们道歉和道谢,老实说还真感觉有些受不起。

这之后,我们靠着船舷,举目远眺。又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直到温德想起了些什么。

“大叔,那么,盯上您的那些杀手,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究竟有些什么目的呢?您可以告诉我们吗?”

听到温德的疑问,大叔低下头来,似乎是在思索着。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抬起头,说道:

“这些人,如果我没有估错的话,最有可能就是佣兵,或者……是一些临时雇佣的黑道旅人。……这些人,都不好惹。而在教堂同你们交手的那人,则明显是那群袭击者的头目……小子,这是我惟一能跟你们说的。”

“啊?”我们不禁一愣。

大叔转过头,又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接着说:

“我知道,你们对这件事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在好奇那些人为什么要袭击我,并且也在奇怪,为什么我竟然能有本事安排你们上船。这么多疑点,觉得奇怪也是很自然的。但是现在,最好还是收起你们的好奇心……小子啊,你俩还年轻,还有的是前途,没必要因为这些事情被牵扯进来,明白吗?你们,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坐船到潘丁去,安安心心地去读书,其它的事,就不要管了。……放心吧,我安排你们上船,只是想还个人情而已,没别的。等到了潘丁,这件事就当它是结束了吧。”

“……”

我和温德都无话可说。既然坎伯雷大叔无意说明此事,而且人家也表明了,对我们没有任何恶意,那么,我们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了。反正,这件事从此之后,跟我们也不再相干了吧?

……

大叔转过身来,又看了我们一眼。用他那有力的手,先后拍了拍温德和我的肩膀。

“小子,祝你们好运。分开之后,我们彼此就当从没见过面吧……再见。”说完这句话,大叔便往船舱走去。

“唉……”望着坎伯雷大叔的背影,我叹了口气。

温德斜靠着船舷,一声不吭。

……

海面上,看似无比平静。

……但有道是,世事无常。

……

突然,不知哪来的一阵压迫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

这个感觉来得非常快,它预示着一股异乎强大的魔法能量的流动。没有错,这又是魔法扰动!

我连忙看向温德。温德的眼睛早就睁得老大了,看模样就知道他也吃惊不小。

“噔噔噔噔——!”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刚走进船舱没多久的坎伯雷大叔竟然又快步跑回来了,他脸上的表情同样是非常的震惊!

大叔飞快地跑到船舷处,朝海上四面观察,似乎发现了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我也睁大了眼睛往远处的海面上看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还真发现了不对劲!

远方的海面上,有几片看起来稍微不同于其它的白色云块,表面上看觉得非常遥远,但实际上,它们离我们的船非常的近!准确地说,这些云块根本不是真正的白云,而是一种伪装!是一种使用魔法施放出来障人耳目的幻影伪装!幻影的后面,其实是别的东西!

“糟了,糟了!”这时,大叔的表情非常严肃,目光中透出焦急,“船,那是船!有埋伏!竟然有埋伏!我们中埋伏了!”

“什么?!船?埋伏?!”温德听了,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光天化日,在茫茫大海中央,完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情况下,谁会有这么大本事设埋伏呢?莫非……?

“轰隆隆隆隆——!”不容我和温德多想,更加令我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船底下方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我们所乘坐的这艘三桅大帆船顿时剧烈地摇晃起来!

这下,船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了。

剧烈的摇晃很快令不少人惊恐起来,大家似乎都被这毫无征兆的震动吓傻了。很多人开始害怕地大吼大叫。

“哇哇哇哇——!”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

“妈呀!发生什么事了——?!呜啊啊——!”

“妖怪吗?海妖?!是海妖来了吗?!”

“救命啊!救命啊——!船长呢!”

“妈妈~~!”

人声鼎沸,船上的人们不多时便已方寸大乱。

我和温德紧紧地抓住船舷的栏杆。还没有完全复原的身体,让我们行动迟缓很多,脚下摇得那么厉害,连走路都变得异常困难了。

“隆隆隆隆——!”

很快,船的摇晃更加地剧烈了,还伴随着更加骇人的响声。胸口的疼痛又来了,我的脑子现在已经一片空白,猛烈的摇晃让我晕乎乎的,难受得只想吐。我没力气再去观察周围的情况了,只是模模糊糊感觉到船上混乱的嘈杂,而且觉得,自己连同脚下的整条船似乎都在慢慢地升起。

魔法所形成的能量波动充溢四周,不只是我,温德,还有大叔,恐怕船上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出来了。不一会儿,耳朵里又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声响,听起来,好像是一大群什么东西前仆后继地从海里飞了出来。那些东西飞快地由水下冲出了海面,由四面八方冲着我们的船飞射过来了!

“糟了!烈焰护盾!全体防护~~!!”旁边的坎伯雷大叔急忙施放了全体防护魔法。看来,危险又要来临了。

事实的确如此,几乎就在放出护盾的同时,雨点般的飞射物已然杀到。那是无数的飞行光刃,每一个大概都有圆盘锯那么大,犹如遮天蔽日的蝗虫群一般,闪着白光从船四周的海面下跃然而出,撒豆似地轰到我们这艘可怜的大船上!烟尘四起,火星闪烁,船的每一处好像都被到处飞舞的光击打得支离破碎。我的眼前,除了火红的护盾之外,就只剩下滚滚的烟尘和到处闪现的白色光点了。耳朵里回荡的全是爆炸和破碎的声音,人声?似乎若隐若现,大都被淹没在混乱之中了。

“啊啊啊啊啊啊~~!”坎伯雷大叔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同时,我发现烈焰护盾开始变得不稳定了。光刃雨打在护盾上,身体好像被雨点般的拳头击打着,好疼。但是我只能是死死地抱紧栏杆,一动不动地承受着……煎熬着……

“嘎——吱呀——嘎嘎嘎嘎……咣隆隆——!”船的桅杆终于支持不住,陆续倒下,不知道砸到什么地方。

好一阵,光刃乱舞才终告结束,摇晃停止,船身也似乎停止了上升。“扑通——!”坎伯雷大叔跪倒在地,气喘不止。我连忙探出头去一看究竟,这一看,令我极度震惊。整条船,已然被托举到了半空中!下方的海面,距离船底至少已有几十米了!而在船底部,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红色魔法阵图案,就像巨大的磨盘,缓缓地转动着!而在魔法阵之外,更笼罩着一层更为庞大的暗红色圆形魔法罩,十分庞大,我们的船已经完全被它严严实实地围在里面!!

这,这到底是……?!

“魔……魔法囚笼!我们……被完全困在这里面了……!”坎伯雷大叔疲惫地说道,语调中带着颤抖。

“咳……咳咳咳咳!”烟尘之中,温德不停地咳嗽,紧紧地捂着胸口。看来他跟我一样,除了勉强保持清醒,现在根本没有战斗的余力。

整条船上,除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已几乎没有了人声,倒是船体各处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表明这条船很快就要瓦解成碎块了。眼前灰蒙蒙的一片,但是我已经不敢再去分辨细节了,因为谁都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惨况。这一次,即使坎伯雷大叔的烈焰护盾,也根本没能救下所有的人。

我看了看温德,然后两眼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灰色。我的双手抖得厉害,我的全身都感觉冰凉冰凉的。不知不觉地,眼泪不听使唤地涌了出来……我……我想哭……!真的,我想哭!因为我害怕,我非常害怕……!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对这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情形,我的头脑完全一片空白了!我……我……!

“小子……小子!坚强些!挺住啊!”坎伯雷大叔朝着我们喊道,声音里夹带着艰难的咳嗽。听得出,大叔不但是体力不支,恐怕还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在一片暗红的笼罩之下,整条船一下子显得死一般的沉寂,俨然变成一条恐怖的死亡之船!

“哈哈哈哈哈~~!”

忽然间,一阵带着狂妄的笑声不知由何处响起。

笑声一落,一个亮白色的光团,就凭空出现在坎伯雷大叔的面前。光团就如同一张虚幻的幕布,上边逐渐映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这人衣着粗陋,看面容肤色黝黑,且很年轻。

这是一个投影术,众多幻影魔法中的一种。施术者借魔法之力,将目标事物的影像和声音,投射到一段距离以外。也就是说,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光团里的那个人,其实只是个影像,而真人,现在距离我们怕有好一段距离。

只见那个人面带得意地,对着坎伯雷大叔开口了:“阿叔,你就是维南?坎伯雷老团长吧?哈哈哈哈!”

“你……你是谁?你们是谁?”对着投影中的那人,大叔阴沉着脸。

“哈哈,我们?只是一群在海上混的。你见多识广,应该看得出的吧?坎伯雷老团长?哈哈哈,失礼失礼!”

大叔瞪着那人,脸上满是愤怒。他哼了一声:“你找错人了,我不是坎伯雷!!”

“嗯……?”那人听了大叔的回答,立马沉下脸来。

“小子,我说你们找错人了!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赶快放了我们!!”

“靠!”那人于是出口就是一句脏话,表情开始由得意转为奸诈,冷笑道,“哼哼哼,丫的老不死!敬酒不吃吃罚酒!拉倒,你认不认都没关系!反正本大少知道你是谁!哼,大家都心里有数,你他丫的也肯定知道我们这一次是为了什么找上你!……不废话了,把东西交出来吧!”

“哼~~!”大叔的语气中充满不屑,“兔崽子,你说什么呢?”

“哎哟?!还装蒜!我们的顾客爷说了,你身上带着他要的好东西呢!……丫的,害得我们的船在后边跟了你大半天,还要事先布陷阱让你丫的这破船踩进来,大费周章!!喂,老家伙,你应该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对吧?别说本大少不给你机会,你要想活着走出来,哼哼,可以,不过……他丫的快快把东西拿来!”

“哼……哼哼!……兔崽子,你们当海盗的,这么大本事,怎么现在落得要给人卖命的田地?舍得给你们的顾客爷当走狗,当帮凶呐?!!”

海……海盗?!恍惚中,这两个字,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哎,别误会。”那个家伙摆了摆手,“我们这一次来,不是因为落魄得要给人卖命,也不是跟你有仇想要你的命。只是这段时间我们船只路过这一片海,刚好碰到有顾客爷辛苦找上门来,求着要我们在海上帮个小忙,我们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再额外赚他些零用钱路上花花而已。告诉你,其实本大少还有别的事要去忙呢。所以别给我磨蹭!快点把客爷的东西拿来!拿来了,我好办事,你也好过些!”

“哼……哼哼哼!哈哈哈!”大叔笑了起来,笑声中,有轻蔑,也有愤慨,“……你客爷的东西?小兔崽子,你们客爷可真厉害!为了我一个,居然能叫你这帮水蛇做出这等事情!!我问你,你要了我这儿的东西,那我们这条船,连带船上这百来条人命,你个兔崽子拿什么来赔?!去告诉你那爷,你们要赔不起,你小样儿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一毛!!”

“哦~~?”那海盗又一声冷笑,咬着牙道,“老东西,你意思就是不给咯?”

“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们什么都得不到!!”坎伯雷大叔心意已决。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狰狞的大笑,笑声非常残忍,“老东西,你嘴狠!不过本大少告诉你,嘴狠没用的!傻鸟——!我们可不像陆地上的那班旱鸭子那样没用!听客爷说,在港口,他们那班旱鸭子搞了那么多人都杀不死你!但咱们海上混的,自有咱们的一套——!实话跟你说,就算你不肯乖乖把东西给我们,我们也早就打算来一次硬的!把东西给生翻出来!”

那海盗摊开双手,接着大声说道:“反正你的船踏进了咱们的魔法囚笼,哪儿也去不了啦!哈哈,老东西……想不想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乱枪蹂躏笼中鸟’啊?哈哈哈哈~~!”

听了这话,坎伯雷大叔惊讶了:“小兔崽子!你,你要……!”

“哈哈哈,没错——!!”那海盗更加猖狂了,“只可惜,今天本大少才带了六艘船来。不过没关系,六艘船,百来根大炮!也够把你们这丫的破船打成碎渣了!这囚笼真是好东西啊,哈哈,外面的炮弹打得进去,里面的碎渣却一片也飞不出来!老东西,你跟那条可怜的破船一起,好好享受吧!等把你轰成渣以后,你身上的东西,咱们再进来慢慢找。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兔崽子!小兔崽子!你——!你等等——!”大叔急忙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随着那阵狂笑,那海盗的影像一下子便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

坎伯雷大叔低下头来,闭起了双眼,粗犷的脸上是绝望的表情。烈焰护盾这次没有能救下大家,反而让大叔耗尽了体力,已无计可施。看来,我们是逃不出这个魔法囚笼了。

而按照那个海盗所说的,我们的这艘船已经被百来门大炮所瞄准,锁定。足以令船毁人亡的毁灭性炮击即将到来……

我也呆呆地低下头来,等待着,整个身子都瘫软了,眼泪竟夺眶而出……心里不断地念着妈妈,和爸爸……

“大叔……”一旁的温德哽咽着想说什么。

……

突然,大叔猛然间抬起了头。

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决绝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不由分说,他竟用异常有力的双臂一下子将我和温德扛在肩头上,踏着摇摇欲坠的甲板,飞快地进入船舱。

这个举动,令温德和我不禁吓了一跳。

沿着出来时的道路,隔着灰蒙蒙的烟尘,大叔越过一片狼藉的走廊,跨过一具具已无生气的人体,硬是将我俩扛回了我们的客房。放下我们以后,他以最快的速度翻开周围的铁片碎木,翻着,找着,又奋力将我们的行李包袱翻了出来。拍拍尘土,然后快步跑到我们的面前,一下将包袱丢给了我们。

“……小子!”大叔气喘着跪了下来,紧接着又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两件东西,塞到温德的手中。我们定睛一看,是两只小小的戒指。

望着茫茫然的我俩,大叔的脸上竟流露出一阵悲伤。他用力地拍拍我俩的肩膀:“小子们,对不起,实在是很对不起……到头来,到头来,还是要连累你们了……能……能再帮大叔我一个忙吗?……麻烦你们把这两只戒指,平平安安地带到潘丁,交给圣亚里萨学院的珍妮尔?所罗门院士……记住,珍妮尔?所罗门!只要交给她就好。……大叔,谢谢你们——!”

“大叔,您到底……”温德懵懵懂懂地想问,但大叔打断了他的话。

“小子。”大叔对温德说道,“你们两个都还年轻,绝不应该死在这里。……我这辈子经历了很多事,邂逅过许多人,临在最后一刻还能认识你俩,也算有缘了。……听我的,你要活下去,要变得坚强起来,变得更强!”

然后,大叔又把头转向了我,“小子,你也是。你性格内向,感情比较细,更需要坚强一些!记住,你的朋友一直在你身边,你心中重要的人们在期盼着你!要跟大家在一起,你就需要不断地、坚强地站起来!!”

说完,大叔一把将我俩推开,他自己则后退两步,又从怀中摸出一件东西。那是一颗银色的魔法石……是一颗空间传送石!!大叔再次聚集起魔力,并将魔力注入传送石。

“对不起,大叔我……现在只能勉强送你们一程了。逃出去以后,你们自己小心。……对了。”大叔忽然又想起了些什么,他迅速用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脖子,一扯,扯下了一条项坠,丢给了我们,“今后,如果你们遇到了一个名叫‘苍松’的旅团,麻烦你们把这条项坠交给他们的团长,尽管把我的事告诉他们,叫他们不用伤心……还有,告诉我的萨莲娜,我永远爱她——!”

“大叔,大叔!”温德刚想爬起身来,“轰隆隆——!!”船上一阵巨响,整条船又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是海盗!他们开始炮击了!

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咯吱咯吱地响,舱内尘烟四起。大叔马上大吼一声“魔力,开~~!”轰!火红的斗气再一次爆发了出来,在他的手上,石头开始迸发出银色的光芒。

一瞬间,温德跟我的身体被一层烟雾般的气团包围了,气团外围绕着劈啪作响的闪电流。——空间门打开了。

身旁的温德大声地呼喊着大叔,但是被空间门包围着的他却无法动弹。我望着大叔,望着他那毅然决绝的面容,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

“嘭——!”传送石猛然爆开,照得房间一片通亮。

……

“嘭、嘭、嘭、嘭——!!轰隆、轰隆——!!”

在暗红色的笼罩中,火光四起,残片纷飞,一艘庞大的三桅帆船被无数炮弹击得粉碎,七零八落。

……

海上。晴空万里。

距离魔法囚笼300米开外的海面上,一列全副武装的海盗船仍在不知疲惫地,齐齐朝着囚笼内部猛烈地开炮。黑色的骷髅旗高挂桅顶,得意、狂妄地飘扬。

船队中的旗舰上。

“老大,老……老大!乔瑟托老大!似乎、似乎不妙了!有情况——!”一个拿着魔法杖的家伙慌慌张张地跑向船头,一边跑一边报告道。

船头,坐在船舷上的,是一个穿着浅色无袖背心,露出两臂的黝黑肌肉,正悠悠然吃着橘子的年轻人。他就是之前影像里映出来的那个人的本尊,跟坎伯雷对话的那个海盗头。

只见他懒洋洋回过头来:“嗯?干什么?”

“老大,我们刚刚察觉到,那艘客船上……有人……似乎……发动了空间传送……”那属下忐忑不安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年轻人一下子跳了起来,“丫的!你意思说,有人用传送术逃啦——!!”

“是,是……大概……是的……”

“嘭——!”

暴怒的年轻人对着那属下就是一踹,可怜的属下立刻飞出十几米,人仰马翻。

然后,年轻人立即对着全船大声吼道:“停下!停止炮击——!停止开炮——!!……丫的王八蛋!我叫你们停下——!全都给我停下来——!听见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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