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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田园惊变(5)(1 / 1)

这日时将近午,李乐携小伢儿进了汤阴县城。城内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要想寻得岳飞踪影,可真是犹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随后,李乐又到城中县衙去打听,守门的衙差,可是一副十问九不应懒得理睬的样子。

李乐心知官府中人,事无大小俱要收受贿金再行办事,而收了银子,却又不办事的更是十之八九,便也不再去追问。再者,李乐这次出城,心里原本的也另有打算,那就是带小伢儿入城寻岳飞为次,想以此到城里买办日常用品才是主要,这样亦可顺便为小伢儿置几套新衣裳,以作替换。

小孩儿的心境天真烂漫,容易乐而忘忧,小伢儿自然也一样如此。

李乐携他在街上走马观花的四处游玩,又卖了个冰糖葫芦让他抓紧在手。小伢儿可是瞧住街上的新奇事物,看得明白的,便开声嘻嘻大笑,看着不懂的,便是怔住两眼搔头细想。

李乐花了大半天功夫,才将所需的日常之物买办妥当。于城中雇了辆车装载回来,一切搬运返山间木屋时,日已落入西山。

这一日里,李乐见小伢儿听话听教,心情自是轻松许些。待至煮饭食用后,又为小伢儿冲澡更换新衣。小伢儿对眼前这位爱惜自己的伯伯,这时然已视作亲人一般,自个儿投入李乐怀里,偎依住睡着了。

往后的数日里,小伢儿还会因为常常思念父母,时时对住李乐哭喊吵闹。李乐既是可怜小伢儿悲苦的身世,又喜爱他的聪明伶俐,总会想方设法的耐心抚慰,让他慢慢的安下心来。如此这般,一老一少之间的感情,自是逐渐地越发的亲密深厚。

日子朝夕变换,悄无声息的已过了二十日。这日午饭后,李乐将午睡在怀的小伢儿,抱入木屋床中睡下。转身刚走出门外,便看到岳飞由小道上快步往这边行来。

李乐奔迎到树下,一见岳飞憔悴已极、惫疲不堪的样子,忙奔上前去,搀扶住他坐到椅子上。心知岳飞必然未食用午饭,便盛了一大碗小米粥上来。

侍至岳飞用了小米粥,李乐见岳飞神色颓废无光,心下自是揣想,他师父母的事情,办得也必然不顺利。关心之下,却还是开口问:“岳飞,事情办得如何?”

“那帮恶人现下都不知逃往何地,寻不到踪影了!”岳飞痛心疾首的应了一句。随之丧气的低下头去,过了良久,才又抬起头来,将师父陈闯与何二如何结怨,最后师父母因二人仇怨惨遭杀的事,一五一十的道说出来。

原来,陈闯与何二本是互不相识两人。陈闯出身农家,自幼好武,年少时也曾拜县内的名师习武。而且陈闯对武事用功极勤、悟性也高,随着年龄渐长,手中的铁枪更是威名远播,于汤阴县内便有了枪王的称号。

何二这人,却是汤阴县城中一位市井恶徒。平日里,常带住一帮小喽罗横行街里、以恶为名,威逼街市卖买的人家交纳保护费作活。

也便在两月之前,陈闯担挑自家种的农产,出城内菜市买卖时。何二那天带住五名打手一见陈闯正在买卖,可是当即上前要向强索保护费。陈闯自是不乐意,开口便怒骂何二帮众。最后,事情也便越演越烈,结果动起手来。陈闯虽是徒手以一敌众,何二的一帮人,可也是被陈闯三拳两脚打得满地横躺,何二更是被揍得最惨的一个。

岳飞清楚的道说,由县城中打听得来,师父与何二结仇的事。嘴里说着,心里又想起师父母惨死的情景,不禁又是黯然落泪,声音也即哽咽了。

岳飞顿了一下,伸手抺去脸上泪水,又继道:“师父打何二他们的事,时过了已有月余,何二可是从不敢再寻师父麻烦,直到他找了那人作帮手,这才找上师父家里去的。”

说到这里,神色变得极是丧气,又叹道:“可那人的武功,即是我寻到他,我又怎可能胜得了他?”两眼转瞧向李乐,愕然便问:“那人最多也不过二十岁,那般的年纪,他又怎可能将武功练到那种地步,李叔叔你说是不是?”言罢,顿觉对眼前这位文弱书生的李乐问这话,那根本是全无作用的事,便又道:“李叔叔,你对武功全然不懂,我跟你说这些实是了无作用。”说着又是颓然自叹。

李乐静听岳飞将事情道说,由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背负着两手立身原地。直至最后听他说了那丧气的话,神色却忽然凝重起来,挪步转过身去,然后闭上双目静里沉思。

过了好一阵,李乐叹息一声,才道:“岳飞,关乎李叔叔的切身之事,你所知的实属少之又少,你说我不懂武之一道,你可是将我全然你看错了!”

岳飞听得心下猛的一突,原本委顿不堪的神态,突然之间,便即挂上了难以至信的讶异之色。

李乐转过身来,脸上神色挂满苦涩之意,叹道:“武道之事于我来说,带来的可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岳飞,若然李叔叔可传授于你,比那人更高明的武功,那么你,是否可答应李叔叔几件事?”

“李叔叔,有何事叫岳飞去办就是,岳飞必会尽力而为,又何须任何条件。”岳飞点头应道。但在心里却无法相信,眼前这位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李乐,竟说也会武功。

李乐察言观色,自是瞧出岳飞的心思。他转过身去,走出一丈之地,才开口问:“岳飞,你可见我前方三丈处的小木?”

岳飞转眼随着李乐的目光瞧去,一眼即见,距离自己三丈开外,往日与李乐建筑木屋时,为了开阔屋前空地,除草斩荆后,遗下的那株臂般大小的小树。心里想不出李乐问这话所为何意,却还是点了点头作应。

“那你来看看,李叔叔的武功是否比得上那人?”李乐话声一了,右腿蓦然提起,随之重重往地下猛的一踏。

岳飞坐身在一丈以外,忽觉有一股无形气流压迫过来,心下不由得蓦而一惊。

只见随着李乐脚下猛然一踏,脚下的一块蛋卵般大小的小石,竟自腾跃而起。李乐侍至那小石腾及腰际之时,背负在后的右手蓦地急抽而出,随之反掌一挥,小石即被击得倏尔平飞直出,然后“啪”的一声,射中了那三丈开外的小树主干。

岳飞坐在这边,可是瞧得一颗心无比的震撼,情不自禁的立了起身。傻眼怔瞪的瞧住那棵小树,竟是“格嚓”的一声,臂粗的树干已由中被击断,簌簌作响的倒落在地下。

李乐拧头瞧住岳飞,问道:“你说我这本领,是否比那人更高明一些?”

岳飞回过神来,可是一言不发的快步走到李乐身前,然后两腿一躬,作势便要跪拜下去。李乐却伸手将他身姿扶正,两眼凝盯住岳飞,即问:“岳飞,你如此这般,是否想要拜我为师?”

见岳飞点头作应,李乐转身行返树下,对随行在侧的岳飞,又道:“武功李叔叔可传授予你,但却不能收你为徒!”稍顿了一下,叹息道:“至于这其中关系,乃是我李某人的自身私事,却是不便告知你。这样吧!看你这一副模样,可实是疲惫太过了,先回家休养数日,然衙再到这里来,到时我还有许多事和你一谈。”

岳飞想了想,即点头答应,他见识了李乐这样的武功,心下已然敬佩个五体投地。同时,岳飞原以为无能力替师父母报仇的希望又然重拾,心情自然好了许些。

随后,岳飞进入木屋中,瞧看了一阵正在午睡的小伢儿,便转身出门辞别李乐。

临别时,李乐却嘱附岳飞,再来小屋时,要带上平日里用于练武的缨枪过来。道说要与岳飞演练一下,陈闯夫妇被害的那天与少年交手的招式。

岳飞为师父母的事在外奔波,也实是疲倦太过了,回到家里,休养两日精神才回复过来。携着缨枪重返李乐的山野小木屋时,已是两日后的正午。

这时,李乐正在树下逗小伢儿耍玩。小伢儿一见小道上有人行来,即投以好奇目光凝神望去,当他认出是自己的飞哥哥时,可是立即飞奔上去,投入岳飞怀内。

岳飞见了小伢儿,心里不禁又想起师父母惨死的情景,悲苦顿生,两眼又是泛起了泪光。

李乐两眼看个清楚,迎上去想将小伢儿劝抱入自己怀中,以免岳飞万一又再悲情激起,生怕他连小伢儿的情绪也牵动开来。可是当下小伢儿又那肯听李乐的话,依靠在岳飞怀内,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李乐灵机一动,即道:“小伢儿乖乖的,你到椅上坐好,我和你飞哥哥演戏法儿给小伢儿看,好不好?”

小伢儿在山野间从来没有玩伴,一见岳飞,自然想岳飞陪他玩耍。当下听得李乐说要演戏法儿,自是嘻笑拍掌,大喊:“看戏法儿,好看!”

李乐抱过小伢儿,将他安置在椅上坐好。转头便对岳飞道:“岳飞,可还记得你师父与那人对战的招式?”见岳飞点头,李乐又道:“那咱俩就来吧!但你要记住,你我动武之际,你必须要全力以赴,丝毫都不可留手,如此一来,我才能以意驭敌,以此推断下那人的武功来历,知否?”

岳飞见识过李乐显露神功,心知自己的武功与李乐相差实在太远,即使尽己之力施展,也决不可能伤得了李乐,听后自是点头作应。

李乐在日常堆放柴薪处,取了一条拇指般大小、二尺余长的小木棍,转身往回走了数步,立身与岳飞相距两丈之地,两面相对。

岳飞见李乐一手把持小木棍,要与自己的手中缨枪对敌,心下先是为之一愕,随即便转念一想:“李叔叔那日所显露的武功,只是一块小石已发挥出那等威力,我以手中之枪攻他,却又如何能伤得了他半分?”心下如此想法,当即一躬作礼,随之手中枪一紧,作势即要向李乐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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