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1)

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船板燃烧的声音和桅杆倾倒砸在熊熊燃烧的船上,激起飞扬的花火,在海面上倏尔明灭。也照亮了海岸上,被突如其来的大火和激昂的战马嘶鸣吓呆了的海盗惊恐的脸。

号角声惊碎了无边夜幕,长矛在大火中熠熠生辉,夜空中闪烁着条条耀眼的光芒。

近卫军的攻势,就像死神亮出了利齿,狰狞地笑容。

留守海岸的海盗本来也有三四百人,可他们早就被往来冲杀的骑兵吓得动弹不得。面对凌厉突然的袭击,很多人还没有拿起武器,就被近卫军的长矛刺穿了前胸。

海盗被剑砍枪刺,马蹄践踏,瞬间死尸横满了海滩。

随着艾可达思和阿尔吉的小队放火归来,只有一百多人的骑兵,在烈焰焚烧的海盗船旁,对奔嚎逃命,毫无还手之力的海盗展开了一场真正的屠杀。

火光中,他们纵马飞奔在平坦毫无遮掩的海岸,在马背上完美地展示着苦心练就而成的战术,摆开久已操演熟练的骑兵纵线,像一张绵密的巨网,任海盗撞得头破血流,却休想逃脱。

他们追击着赤脚哭嚎着溃逃的海盗,毫不留情。

敌血飞溅,血流有声。海盗临死的惨呼,更激起了近卫军心中对胜利的渴望。

他们叱咤沙滩,杀气惊摧敌胆。

他们奋勇冲杀,海盗魂飞魄散。

蓝盔莹莹,刀枪刃卷钝,

白马跃跃,征袍血染红。

天色渐明,已经看不到活着还能喊叫出声的海盗了。这片海滩上的海盗,全军尽没,无一漏网。

格雷恩和他年轻的战士们,刀锋初试,就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完美胜利。他们甚至没有付出一个人的代价。

在伯阿多尼国臣民和近卫军士兵的心中,口中,有无数战斗值得留存于心并传之后世。有的胜利壮烈恢弘,残敌为之胆寒。有的胜利意义非凡,事关国家民族生死存亡。有的胜利惨烈悲壮,却能让人民和战士变得更加坚强。

今天的太阳还没有升起,可第一中队的士兵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说,他们有了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胜利。

他们所取得的胜利,和战乱纷争年代先辈们所取得的胜利相比,也许微不足道,却足以令人心生冲天豪情。那一刻,士兵们跃马疆场,他们在格雷恩的带领下忘我战斗。他们的胜利,也是蓝胡子受伤后,海盗遭受到的最沉重的打击。

士兵们骑在马上,经过激烈的战斗,他们精神百倍。胜利的喜悦,让他们斗志昂扬。他们望着年轻的指挥官,从心底里敬爱他。是他带领着他们取得了足以夸耀一生的胜利。在众寡悬殊的生死搏杀中,令人信服地歼灭了几百名海盗。这个胜利,只属于近卫军第一中队。

试问,那些自恃戎马生涯几十年,自以为老谋持重的将军们,又有哪一个敢说,能做到和格雷恩一样出色呢。

格雷恩也为胜利如此轻松感到欣慰,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可是,他也知道,他没有时间和他的士兵庆祝他们的胜利。

长久以来,海盗之所以有恃无恐,都是依仗着有船,一旦发现形势不利,当他们坐上船后,任何不利的一面都会被他们抛在身后。所以,船是海盗在海洋和陆地横行的双腿,支撑着他们卑鄙的胆量。如果他们发现,他们的身后有一支比他们还要聪明的队伍,洞悉了他们的关键所在,斩断了他们的双腿。

那么,他们还能做什么呢?

格雷恩很清楚,如果冲天地火光会让近卫军警醒,也同样会让蓝胡子和他的海盗们发现,自己也陷入了麻烦之中。即使他不能完全明了发生了什么,却还是会放弃所有之前计划的一切,那怕金银财宝已经放到了他的手心里,他也无暇顾及了。他一定会驱使他的喽啰,杀回海岸,只为了能确保他的船安然无恙。为此,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岸边和海浪中还在燃烧的船的残骸,升起浓浓地黑烟。格雷恩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蓝胡子自以为得计,却不知,近卫军岂会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第一中队的士兵发自肺腑地听从格雷恩的指挥。无论格雷恩下达任何命令,他们都会坚决彻底,毫不犹豫地执行。

艾森的小队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及时赶了回来。他们因为自己没有赶上那场战斗懊悔不已。他们的战友都欢呼雀跃,他们则垂头丧气。他们也围在格雷恩马前,请求他,他们也要战斗。虽然他们知道,第一中队的胜利,属于所有的人。可是,丝毫不能让他们得到宽慰。“格雷恩队长,”他们喊道,“这不公平。我们不能这样回去。我们不能面对别人时,因为在一场胜利中,没有我们的名字。格雷恩队长,带着我们去战斗吧。”

格雷恩面对胜利瞬间的迷茫,因战士们热切的神情而坚定,他说道:“我们胜利了。可是,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我们马上就会受到海盗的攻击。我们是一支孤军,其他的中队现在也许也已经投入了战斗,我们不能指望他们的支援。如果我们现在退出这场战斗,无疑,没有人能指责我们。可是,我们是近卫军,是伯阿多尼人民的骄傲。为伯阿多尼国国流血牺牲,也是我们崇高的光荣和追求。海盗就在眼前,我们必须战斗!”

“如果蓝胡子发现他们的船已经被烧毁,那么,他们会怎么办呢?如果他们足够聪明,也许能暂时忘记了想要在我们身上发泄他们的愤怒,即使他们的愤怒也不过是为了掩饰他们的恐惧。可是,发了疯的恶犬才更可怕。他们会奔向其他登陆点,那里,有他们妄想中的船,为了能活着看到他们的船,他们会怎么做,我们是很清楚地。而近卫军又怎么会让他们得逞!是的,我们面前的海盗也许就有两三千人,远远地超过了我们。可是,我们必须战斗!直到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战士们因为刚刚取得的胜利,他们热血沸腾,信心满满。他们大声喊道:“格雷恩队长,你就告诉我们,我们该怎么做!你要做的,就是我们也想要做的。我们会一直追随着你,和你一起战斗。我们也是近卫军的战士啊。”

格雷恩因为他的士兵们已经把他当做了真诚的队友和依靠而激动,他终于真正融入了第一中队。他知道,为了那些年轻的士兵,他所负担的更加重大。他们激扬澎湃的生命和为国而战的勇气,也同样鼓舞着他,感动着他。

他望着士兵们脸,动情地说道:“谢谢你们,近卫军的勇士,谢谢你们,伯阿多尼国的好男儿。你们明知等待我们的战斗有多残酷,可是,你们还是义无反顾。是的,我们人太少,可是,海盗休想小觑了我们!”

“就像我刚才说过的,我并不指望我们能一战歼灭或者击溃蓝胡子。可我们相比较海盗,优势就是我们都有马。我们比他们机动灵活,行动迅捷。我们只要远远地纠缠住蓝胡子,用弓箭杀伤他们。一旦海盗想攻击我们,我们就脱离他们,等他们追不上我们,气急败坏又不得不放弃时,我们就用同样的方法继续黏住他们,争取时间。特林维尔已经去军团搬救兵了,大军很快就会到来。我们只要把蓝胡子紧紧抓在手里,就将建立足以傲视先辈的丰功伟绩。现在,我们就杀个回马枪,在路上堵截住蓝胡子。我们,前进吧!”

士兵们手举长矛,高声欢呼:“杀敌,立功。杀敌,立功。”激扬地呼喊声,在大火映照下的晨辉中高亢嘹亮。

他们掉头又朝着来时的路杀了回去。远远看到黑压压地人潮,他们都相视而笑,没有一丝的怯懦。这一刻,格雷恩的心已不再沉重和犹豫。他对他的战士们充满了信心。他们已经不再是纸上谈兵,一味憧憬着胜利地近卫军了。

他们,是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真正的战士。

他勒住坐骑,回头望着他的士兵,他的脸上甚至带着淡淡地笑容。他高擎着长剑,大声说道:“就让我们在旷野上,刮起一场近卫军的风暴吧。”

海盗因为急于赶回他们的巢穴,甚至都无暇派出哨探。他们并非完全忽略了潜在的危险,海盗们相信,他们的身后,并没有伯阿多尼国的近卫军。即使有,也只能是一些小小地前哨队伍,或者,当地治安部队。

而且,大火也早就让他们昏了头。

事实上,蓝胡子对此次的偷袭颇为自得,他已经处心积虑安排了很多年。他自信,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暇。在看到大火之前,正如他所预料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有理由相信,他的智慧和那些想要在海上,在大陆所有的土地上消灭他的诸王和联盟比起来,高下早已分明。胜利者一直都是他!

他一向自得意满。不只是他手下的海盗那样想,诸王和联盟在暗地里这样承认的也大有人在。虽然与海盗争取的胜利有所不同,他们还是不无烦恼的相信,要想彻底消灭蓝胡子和其他海盗,确实是一件非常难以完成的任务。

可是现在,蓝胡子气急败坏。他心急火燎地催促海盗们往回赶。他的心头,火冒三丈。

他精心策划地完美大计,在他眼前马上就要付诸实施。一旦成功,不但是他,也是海盗有史以来,在伯阿多尼国最大胆的行动。他为了这一天,也等了三十年。他一想到脸上带着残忍的冷笑,发出杀人抢夺的号令,伯阿多尼国的城市将在他的脚下**颤抖,潘尼斯巴亚尔大陆最伟大的王国将因他,海盗中的王,蓝胡子而蒙受永远的耻辱。

他将恶狠狠地把三十年前遭受过的耻辱抛还给敌人他的敌人!

只要想到这些,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狂妄地在笑了!

已经在他眼前仿佛变成现实的情景,瞬息之间,被冲天大火烧得灰飞烟灭。他还想不到是哪里出了差错,唯一不会错的就是,还没闭上眼睛,美梦就已经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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