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而已,关于这个跨国项目第一次的协调以失败告终,只是不曾想过面对天价的赔偿金,首先是那些国外的股东们背弃了陆氏,纷纷将手里的股份还有套现的资金撤离,有些更过分的居然还将当初签订的委任书拿出来,要按照合同索赔,这一系列的意外让陆行不堪负重,不曾想到攘外必先安内,他还没有来得及安抚内部,这些人早已经各有打算了。
徐启俊陪着律师一起将他手里的所有能够套现的资金集中办理,直接坐着提前的航班去了美国,两个人约定在一周之后家里见,陆沿的身体已经缓和了不少,在安夏刚刚退出房间的时候,陆行打来电话,“还在忙吗?”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安夏声音很低,快速的掩上门,“我刚刚从陆沿的房间出来,他恢复的不错。”
陆行笑着反问,“那你是不是也该抽个时间,慰藉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呢?”
“好啊,没问题,你在哪里,我马上赶过去。”
“我在酒店的门口,你下来就可以看到我了。”
等安夏坐上车之后,慢悠悠的说道:“打算去哪里?咖啡厅?!还是……”
“看来徐启俊一走,你这个感情空窗期的女人,的确是有些无聊了,我有责任带你放松一下心情。”
或许至始至终该放松心情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安夏默默的说着。
两个人最后还是选择了星巴克,落座之后,陆行有些无奈的开口:“总感觉意大利的这次遭遇让我回到了过去,就像是刚刚在大学见到你的时候,总是那么狼狈。”
安夏浅笑替他把咖啡杯端过去,“你在大学怎么可能会狼狈,人见人爱的‘风流美少年’,还是万千美女心中的白马王子,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真想不到我在你眼里是这个样子,”他说着耸了耸肩膀,“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遇到你之前,我好像就是纨绔子弟……”
“什么叫做好像,分明就是纨绔子弟,还记得有次上课,我晚了一些到教室,却在阶梯旁看到你和一个美女正在难舍难分,还真是尴尬……”
刚刚喝了两口咖啡的他,立刻呛住,连连的咳嗽起来,惹得安夏一边笑,一边递给他纸巾,“不至于吧,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反应还是这么大啊!”
等陆行缓和下来之后,才说:“我就说我很狼狈吧,从未想过你会看到那一幕,居然脸部红心不跳,当时对你就很好奇……你别这个表情看着我,至少在那个时候我对你只是纯粹的好奇而已,现在我倒是怀念当时和你一起上课的状态,几乎成为了我唯一愿意去学校的动力。”
安夏自我嘲讽:“看来你能够顺利毕业拿到学位证书,应该感谢的人是我吧!”
“你现在说话倒是比以前直接了很多,那个时候你像个闷葫芦,什么事情都会放在心里!”
“那你现在呢?聊了这么多的过去,是否只是为了缓解身上的压力。”安夏说着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装糊涂一直都不是你擅长做的事情,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聊聊,我想知道这次事情究竟有多严重。”
听到安夏这么说,陆行也不打算兜圈子,他有些精力不振,伸手揉了揉眉心,“找你的时候应付完那些烦人的洋鬼子,刚刚和你聊点轻快的话题,你居然又往我身上浇了一头冷水。
“差不多就行了,别给我绕圈子,告诉我究竟有多严重。”
安夏直接打断了陆行的那番话,“如果你想独自一个人去面对这些,那就真的是让我心寒了,造成眼下这番局面的人是徐启妍,可是你应该了解她的苦衷,何必还要拒绝她的帮助。”
“我为什么要接受,更不想去了解她的苦衷,造成这个局面的人是她,想要大发善心的人也是她,何必如此呢?甚至包括陆沿,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促成这个跨国项目,陆氏集团会有今天的落败吗?书呆子,你不要试图去阻止我,当初我就不曾想过要染指陆氏集团的任何项目,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是母亲还有他一起逼着我,如今你想问我有多么严重?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徒增烦恼罢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早就撒手不参与这些了……”
“可是退一万步来说,你终究是没有抽离出来,连青雉都知道你于心不忍,更何况我呢?”
面对情绪有些低迷的陆行,安夏能够明白他的为难和沮丧……
“你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累呢?陆氏集团这些和你没有关系,安夏,你明白吗?别总是把这些往你身上揽,你已经被我们兄弟害的够苦了,从你出生到遇到我们陆家的人都是被接踵而至的灾难包围,那些过错和你没有关系,明白吗?”
安夏怔了一下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谁又能够撇清楚关系呢?我从出生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几乎有一大半都和你们两兄弟的命运连在一起,你当真以为我能够撇的干干净净吗?或许没有你们我也很难在遇到徐启俊,你还说和我没关系吗?!”
这一次陆行彻底选择了沉默。
其实安夏是理解陆行的好心,本质上他早可以独善其身,可是却因为他放不下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沿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他怎么可能悠然自得作为旁观者,看着命不久矣的陆沿为了陆氏集团苟延残喘,他们兄弟骨子里终究是留着相同的血液。
当初和徐启俊登记结婚的时候,安夏曾考虑过,如果没有遇到他,那么现在或许还在法国一个人面对生活赋予的一切磨砺,那些辛酸苦辣只有她独自面对,那一刻她真的感谢命运,陆家的兄弟给予了她难以忘怀的过往,也为她找到了适合终身的伴侣。或许至始至终该感谢他们的人是自己吧!
“陆行,我迟早要知道事情糟糕到什么程度,难道你打算隐瞒到东窗事发吗?”安夏无奈的说着。
“为什么不打电话问你老公徐启俊呢?”
安夏瞥了他一眼,“我看起来有那么愚蠢吗?他忙着周转资金,而且你也知道当初为了将徐启妍从莫家救出来,他拿出了一个亿的美金,如果不给他时间,怎么可能短时间筹到那么多资金。”
“摊上你这么个多事的老婆,徐启俊也真够倒霉了……”
听到陆行能开玩笑,安夏才有些放心了。
果然很快陆行将局势告诉了她,当初加州区域的负责人常远,因为陆沿那次的彻查将他总监的身份剥夺,可是这个男人在陈楚华入狱之后,重振旗鼓,当初给他融资的那些人不清楚是通过什么手段和他搭上线的,居然串通一气,针对这次的跨国项目彻底和陆家敌对起来。
在安夏看来,那个叫做常远的男人只存在于过去的回忆,在华林渠镜湖遭遇了意外之后,关于常远的消息就不得而知,而且董娜也曾经和她说过,亲自在照片上看到了满脸血迹的他,如今这个男人居然在这些年暗中操纵了这么多事情。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陆行察觉到安夏的担忧,笑着说道:“你别担心太多,至少不会影响到国内的根基,好歹陆氏集团也是几代人的心血,饿死的骆驼也要比马大,更何况我们陆氏在内地还是屹立不倒。”
“这个时候你倒是坦诚相待了,”安夏单手支着下巴,“K&K的队长找过你吗?Silo打电话联系我了,似乎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情况,等几天之后回到美国,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和他们谈谈,至少他们和徐启妍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了。”
陆行苦笑蹙起眉头,“没有关系?!你觉得可能吗?徐启妍想要帮我的前提是她自己自保,不过我倒是欣赏她的手段还有手下的那些队员,个个都是重情义的人,可以共患难,却从不要求分享胜利后的果实。”
“很奇怪吗?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吗?”
这句话让陆行笑了起来,看得出他是真正的开怀大笑,那原本打了结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那个笑容的确唤起了安夏心中的希望,她相信无论经历多么困难的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陆行告诉她,等回到美国的时候,一些老朋友或许都会遇到,安夏当时没有想太多,无非就是董娜而已,还能够遇到谁呢?!
接下来的日子,陆沿已经能够单独处理集团的事物,而且关于第二次的跨国远程解约会议,他也正式参与,毕竟有这个享誉全球的金牌律师在,单单是针对这个项目的违约赔偿挽回了将近五个亿美金,这相对比预料中的结果要好很多,可是关于那些内部的矛盾却要比想象中的复杂很多。
“对于涉外项目这次的结果相对比较好,我担心并不是意大利合作方,反而是美国总部那边的情况,我会尽力帮忙解决,莫奈已经将加州那边的情况告诉我了,我今晚的飞机要离开两天,到时候我们曼哈顿再见吧!”
刚刚结束远程视频会议,陆沿兄弟一起送这位金牌律师坐上飞机才回来,而他们一行人回美国的时间也订好了,在安夏回到房间准备行李的时候,看到了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果然是徐启俊打来的,她立刻回拨过去,却听到转到语音信箱,立刻明白他是在开会,于是放下手机继续整理她的东西,等完全收拾好,在对着落地镜洗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徐启俊终于打来了电话,她连毛巾都顾不上拿,直接摁下了接通键,“亲爱的徐太太,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