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魔王一开始就相信了虫它,所以当听到虫它说这些时,他才会那么地淡然,也许他的心智和常人尚有差别,毕竟他并不是真的人,而只是一缕灵识,再借用了许多残缺的死尸,才变幻成人的样子而已。
但最少他对虫它确实是没有伤害之心,要不然,他应该等不及此时,早就将虫它给宰了。
“那你这次进来冥魔世界,是想获得我的传承,以及禀承我的遗志吗?”魔王问。
魔王其实曾经感念过虫它的存在,那还是在魔王仅为一缕魂识的时候。
那天存身街上,虫它刚好获得《帝王天衍解》的力量,魔王的魂识便借机想要侵入虫它体内,令虫它禀承其力的同时,也禀承其志。
结果令他失望的是,虫它控制住了自己的心念,没有禀承他的魂识,自然也就没有禀承他的力量。
魔王此刻这么问,其实也是一份希翼,他希望虫它这一次主动进入冥魔世界,是虫它回心转意,愿意成为他的传承了。
可惜不是,虫它并没有成为魔王传人的想法,就算此刻进入冥魔世界,一半的原因是被白参长老所逼,另一半的原因只是为了自己能够突破到六阶异能境而已,和想要成为魔王传人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这里是魔王的地盘,在这种环境下,虫它会将自己的所想坦白吗?
“抱歉,龙前辈,我这次进冥魔世界只是出于私心,我想获得你的力量,因为我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单凭我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所以,见有机会进入冥魔世界寻剑,我便跟着那些寻剑者偷偷溜进来了,如果知道你已经复活,我就不会再打魔剑的主意了。”虫它坦白道。
虫它不觉得在魔王的面前编一些谎话是明智之举,所以他选择了坦白,也许也只有坦白,才能换得魔王的真心,而不至于处在一种被魔王不信任的位置。
魔王的表情依旧呆滞,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感情波动,就像是他的脸庞,还没有晋升到可以流露出表情的那一步一样。
他是灵识体吸噬肉身之后才形成的,与正常人毕竟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如果真是因为时间太短所以导致不能流露表情,倒也不足为怪。
听着虫它的坦白,魔王沉默了很久。
虫它在一旁不敢打扰魔王的情绪,他默默等待着,等待着魔王听到他的坦白后,对他的宣判。
“你很坦诚,表现出了一些常人所没有的气质,而且身体的潜能也很巨大,难怪我的母亲会视你为我的传人。”魔王说。
魔王这话只是说他的母亲将虫它视为传人,却没有说他自己,他的那种表情和说辞,让虫它看不出来魔王将自己定在了什么位置上。
“那你会杀死我吗?老大?”虫它继续人畜无害着装可爱。
他这种语气,也算是在缓解和魔王相处时的那种僵硬感,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如果他能表现得可爱一点,魔王杀他的可能也许就会少一点。
“我想讲一个故事给你听,这个故事也是我之所以不杀死你,却执意要留你性命的原因。”魔王抬起头来,用那双看不见物体的瞽眼,望着远处的虚空。
虫它心里咯噔一下,魔王言外之意,是不想杀死他了,这是他此刻最值得庆幸的,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不死,他总可以东山再起。
毕竟他那么帅的人,好福气都没有享过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
“老大,你请讲吧!”虫它连忙说。
虫它这么说时,也在揣摩着魔王会对他讲什么。
他心想魔王此刻讲的,应该是魔王自己的事情吧,这些事情或许还和魔王为什么会复活,又为什么会断掉手臂,成为瞎子之类的有关,而这些,也是他所好奇的。
就这样,在这个有如炼狱般的空间中,虫它开始听魔王龙青,讲起了他的往事……
我是魔王,两千年前因为与那个暴君,也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白帝一战后,受不得白帝的羞辱,而含屈死去。
我在死时,立有遗志要找到魔王传人,既遗承我的力量,又遗承我的意志,终有一日,报当日玉龙山脉被白帝羞辱之仇。
这一份遗志其实并不只是跟我母亲讲过,还跟我当日所认为的,最值得信赖的几个手足兄弟讲过。
所以我世上最亲近的几个人都知道,当冥魔世界重现之时,便是魔王传人已经找到,要进入冥魔世界,获魔王传承之日。
两千年后,冥魔世界果然出现了,魔剑中的力量也得到了一部分的苏醒,是魔剑传人已经找到,我的兄弟手足们该引领着那个传人,进入冥魔世界获我传承的时间到了。
而当冥魔世界再一次出现时,因为两千年的流逝,只遗留在一抹信念于此世界中的我,早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的灵识。
我只剩下一缕意念,一个不完整的魂识,我只能够感念到魔剑传人已经出世,而身为意念的我应该引领着他,去冥魔世界的某个虚空中找到我留给他的魔剑以及力量。
结果,魔剑传人还未找到,我曾经最亲近的兄弟,万冥和乔夭夭却先进入冥魔世界中来了。
原本我对整个冥魔世界的设置,是七阶以上之人不可进入,万冥和乔夭夭阶别过高,所以是进入不了冥魔世界的,但因为考虑到某天可能需要他们带着我的传人进入冥魔世界,所以,我将那个阶别的禁制改掉了,将对所有七阶以上者施以禁制,改为了对我所信任的一共八人开放。
这八人除了我的母亲红茶民妃外,还包括汤长治、辛自在、随风、胡煞、红叶、乔妖妖、万冥这七个我所认为的,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兄弟,手足。
我们在人生最辉煌的几十年时间里,一起拼搏,彼此以性命相托,所以我坚信,他们都是我可信任之人,我才会将原本只留给魔王传人的空间,向他们也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