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双低下头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此事与我无关。”
柴四笑道：“那与姐姐无关，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云小双听了觉得好笑极了，道：“你这话听着可奇怪了，倒像是我不要他，他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她把柴四推开一些，道：“你要是不死心，你只管去。”
说着，她便调转了个头径自走了。
柴四看着她的背影，心头一片阴霾。云小双是她的亲戚，同是上门做客，她却不照拂一番。
还说是没有觊觎小唐大人！
当下柴四掩去了情绪，只快走了几步，追上云小双，甚至含笑道：“姐姐，你等等我。”
云小双没打算给柴四留脸，是因为看得出来唐少奶奶不是很喜欢她上门叨扰。
虽然柴四没有知难而退，但云小双的态度摆在那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唐少奶奶让人把珍珠篓子收了起来。
眼下是马上要入夏了，院子里已经隐约可以听到蝉鸣，唐少奶奶原也是在花亭纳凉，背后靠着假山，前方一个亭子里就坐着了。
唐川也换了一身居家常服，看来今晚是不打算赶回御窑厂，正坐在唐少奶奶手边，母子俩倒是有说有笑的。
远远地看见双儿和柴四过来，唐少奶奶笑了笑，道：“再年长几岁必定风姿绰约，娘去给你聘回来做媳妇好不好？”
唐川也扭头看了一眼。
若是旁人，会以为她说的是柴四。
云小双从小做男孩儿养，很多习惯都还没改过来，就是行坐百态，都是有点虎的，大约实在和“风姿绰约”四个字搭不上关系。
但是知母莫若子，就算虎虎生风的云小双身后跟着柴四，唐川知道他老娘眼里必定没有别人。
他凉凉地道：“娘，别逗了，您想聘也聘不回来。”
李氏早就让她别想了。
唐少奶奶道：“要不，再试试？”
唐川吃惊地看着她。
她是认真的吗？
然而这时候云小双和柴四已经一前一后靠近了，倒是不方便再多说了。
云小双笑道：“珍姨。”
柴四紧跟着行了礼，冲唐川一笑。
唐少奶奶叫云小双过去坐，一边笑道：“文娘也来了，这两天老是来陪我，小姑娘家家的，也是有心了。”
云小双和唐川一人坐在唐少奶奶一侧。
柴四自寻了个地方坐下了，才笑道：“给唐少奶奶添麻烦了。只是听说少奶奶您喜欢珠绣，正好，今日从家里搜出几条从杭州带过来的帕子，想着给少奶奶您品鉴品鉴。”
说着，她的丫头便拿了帕子递过去。
唐少奶奶看了一眼，夸了几句，道：“杭州的手艺就是好，文娘倒是有心了。”
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柴四不禁有些失望。
云小双心里想，她也是傻，唐家是从京中迁出来的，又是皇帝近臣，唐少奶奶的眼界自然是高的，她能指望唐少奶奶有什么惊艳的反应？除非是装的。
不过今日唐少奶奶难得问起柴家家里的事情，柴四又有点受宠若惊。
唐川微微侧过身子，给云小双使了个眼色。
唐少奶奶立刻发现了，道：“干什么呢！”
云小双倒被她吓了一跳。
唐川憋着笑，道：“有点生意上的事想跟双儿说。”
柴四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
唐少奶奶不耐烦地道：“要说就去说，使什么眼色？这是你自己的家！”
唐川笑着对云小双道：“来。”
说着，他自己先站了起来。
云小双满脸无奈，只好跟他一块儿给唐少奶奶见了礼，然后两人并肩出了花亭。
唐少奶奶看柴四一脸惊讶的样子，便道：“虽说男女有别，但他们俩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又是在自己家里，便不拘着这些规矩了。”
柴四是真的很想问一问，坊间传言，说是云小双一心想做唐家的儿媳妇，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忍了。
……
眼看此时天色已经不早，唐川和云小双也没有走远，只在花园里站着说话。
“今天打算留下来晚饭？”唐川问。
云小双倒是直言不讳，道：“本来是想留下来蹭一顿的，不过眼看是吃不成了。”
她若是走了，柴四就是脸再大也不敢的。
唐川笑道：“你这个表妹也是挺有意思的。”
云小双顿时沉下脸，道：“那好啊，你把她娶家来，也是皆大欢喜。”
唐川想起刚才唐少奶奶说的话，心想他娘先前在李氏面前，甭管是明着说，还是拐弯抹角的说，都让李氏不动声色地给推回来了。
这次或许也不能成吧？
他忍不住笑道：“那也得我娘看得上她。”
云小双心想，若是你娘看得上，你就要了？
她心头一股无名火，若是换了从前，大概是要闹了的。只是现在到底不同往日，她沉默了一会儿，那火气倒是下去了的。
“我那表妹对你倒是一见钟情，我只怕我亲戚给你添麻烦，倒想约束约束她。不过眼下看来我是多事了。若是你对她也有意思，我想珍姨也会通情达理的。”
她一板一眼说着这些话，唐川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先是极不舒服，忽而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极舒服。
云小双说完，一抬头，见他竟然眉眼弯弯，笑得可开心了，她一愣顿时火又起来了，心想莫非真是两情相悦？那她还真是多事了！
“你放心，我这就去跟珍姨说让她做主！咱们做个亲家也不错！”
说完她转身就想走，唐川连忙轻轻按了一下她的肩膀把她带了回去，忍住笑，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一见钟情然后又两情相悦的事儿？快别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