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记忆(一)
每个人都会有记忆,每个人的记忆中,也都会有那些相识的人。那些最美好的记忆,匆匆易逝,留在脑海中,散落到风里,变成花开,变成雨落。回首往事,打开记忆的我们,再用处世的心去读的,是我们曾经的相识、相知,是值得用青春去祭奠的奢侈品。
时间走到了2009,夏天过去,九月的雨后天朗气清。火车刚刚驶出衡水站,在京九线上飞驰北去。坐在火车车厢里的张少川心情还算不错,这不仅是因为第一次乘坐火车的缘故,更是因为他即将开始他的大学生活,一次他乡的求学之旅。心中窃喜的他无数次的幻想着火车到站时的情景,新学校的样子,周围的同学,以及他能想到的一切。还有就是他即将要到达的目的地——秦皇岛。多么漂亮的名字啊——秦皇岛。念上去,听起来,总是透着特有的激情与热血。早早就听说那是座旅游城市的张少川,神驰以往已经不能形容现在的心情了。“秦皇岛外打渔船”,一代风流人物的笔触,是那样的闲庭信步,那样的信手拈来,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秦皇故地的秀丽风光。北戴河的沙滩,山海关的雄壮,还有长城,还有还有,更多更多。。。一颗在平原恬静了20多年的年轻的心,有太多的符号象征在脉冲里跳跃的,又时不时的在那张稚嫩的脸上迸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痛快的玩上几年,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暗下决心的张少川不仅为自己的这一决定感到一丝由衷的自信。
一阵莫名的晃动,张少川回到现实。火车的拥挤,让张少川第一次认识到了中国的基本国情。在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杨可能不会想象得到,几个月后的那一次乘车,才是真正的让自己难以忘怀。大家通常称之为——春运。
情绪上的小波动慢慢的平复了。好奇心驱使,张少川再一次的端详手中的那张票。终点站——昌黎。招生简章上说的是学校在秦皇岛市海港区,但是杨的这个专业要在昌黎入学。真有意思,入学和上学还不在一个地方。不过也好,多走走看看,反正也新鲜。
于是,昌黎这两个字又在样的脑袋里转来转去。其实而言,昌黎这个名字也不是很陌生,这倒归功于一位大文豪——韩愈。对于一个从未走出过自己出生地的人来说,千里之外的一个县城是怎么回事,自己肯定不知道。但是熟背了课本的高中生,对于韩愈韩昌黎,那了解的可不是一点点了。说起昌黎,它东临唐山、南面渤海、北据碣石、西抵北戴河。这里是“文起八代之衰”韩愈韩昌黎的祖籍,也拥有着秦皇故地、汉武修章的碣石山。碣石山——是个看海的好地方。燕山脚下,渤海之滨,就是碣石所在了。这里有“洪波涌”的惶惶巨著,幽燕老将能够诉尽沧桑起,正是因为魏武站在高山之巅,目视所极,一片碧海滔滔。“昔乘匹马去,今驱万乘来。”贞观时期的伟业,正是那个自孔子后第二好人太宗皇帝李世民,提兵远征,北掠至此。英雄用武,帝王宝地。
长时间的呆在一个地方,精神懈怠的杨看看窗外。太阳已经西垂,火车终于到达了东进的目的地。站台上的站牌虽然简单的有些简陋,但分明的写着“昌黎”两个字。张少川没有来得及欣赏这他乡的第一缕风光,便和在人流中一起走出车站。当脚步跨出出站口的那一刻。和学校接待人员殷勤迎接同时冲击着张少川的感官的是一眼芜杂。甚至于说有些破败,独具匠心的房子分明的透出**时代的风格。也只有四处都有兜售手机卡的各种销售人员还能显出些现代的气息。但满地的宣传海报,和在乱的摊位又能给人留下什么印象。随风吹过,优雅飞起来的是颜色鲜亮的塑料袋子。小巧的广场上,待雇的三轮车自由的停放着,横看成岭侧看成峰。夕阳西下,撒下金色的余辉,给这特殊的景致拢上一层别样的氛围。这一切,都冲击着杨的视觉,也让新鲜感十足的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小时候没有写完作业就去上学一样。学校办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没有留给杨发出什么“悔不当初”的感慨,校车就送他们去学校了。坐了一天的火车,倦气十足的杨,漠不关心的掠过窗外的一切。偶尔有一栋建筑物突起在矮矮的平房之中,三两层的,孤零零的落在那里。夜幕像是瞬间的压在了鹤立鸡群的建筑上。此刻的却不合时宜的勾起了童年记忆。在那些耳熟能详的,以抗日为题材的影视作品里,正有一种日本大兵的特殊军事据点,和现下的物象恰如其分的吻合。在国民的记忆力,那种军用工程有着它所特有的称谓——炮楼。就在这一路风景的陪伴下,目的地到了。
火车站和学校虽非比邻,也算不上相隔甚远。等到轻舒望眼,天色也依然全黑了,校门和主楼只在灯火中。
陌生的城市,姑且称之为城市,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享受了一天的疲惫之后,也该换换口味,来张香暖舒适的床,再做个中彩票之类的梦。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然而这一切,却也是求之不可得。久久难以入睡,倒不是着新鲜的环境给人新鲜的心情。症结所在,是对面床上的哥们。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张少川和父母被学校的接待人员安排进了一个宿舍楼。张少川住进了自己的宿舍,和父母分开睡。这一夜,张少川很久没有入睡,不是因为心情激动,而是对面哥们。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玩手机,那哥们却能迸发出打街机拳皇一般的激情。手机按键被疯狂肆虐的摁着,同时发出刺耳的游戏声音。耳机都去哪了?天啊,煎熬!
第二天,早晨的阳光是和父亲的身影一同出现的。“看来你很适应者的环境,来的第一天就懒床了。”张少川睡眼稀松的,没有说什么。愤愤地看了一眼对面床铺。居然没有人,看来早就起了,出去了。睡这么晚,还能这么早起,真是让人惊为天人。不过,要真正领教这个职业夜猫子的能量,还要看以后了。和父母去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母亲说:“我们一会就坐火车回去了,你早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吃饱穿暖。”“和同学搞好关系,没事常给家里打电话。”父亲也接着说。张少川连连点头,却也是说不出什么了,因为看着母亲流出的泪水,张少川的眼圈也湿润了。最是难舍父母恩,怎能不让七尺男儿潸然落泪。再一次来到校门口,看着父母渐行渐远的背影,张少川觉得一份沉重藏在心头。不过,没过多久新鲜的感觉就重新占领了阵地。
送走了父母,也没有什么别的去处,回到宿舍的张少川,看到有人在收拾铺,有人在玩手机,居然还有人在看书,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有个人却尤为的引起了张少川的兴趣,径直走到玩手机的哥们面前。
“你这手机多少钱买的啊?”
那个哥们一边玩,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990,怎么了?”
“恩,这是J708吗?”张少川非常自信,他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手机。
“吆喝,你这个。。。”那哥们终于的抬起头来,“啊,也差不多了。咱这个是J708i,不过,都一个揍像。靠,居然这玩意也有撞机时候。唉,真巧呀。”
“我叫张少川,衡水来的。你怎么称呼啊?”
“我啊,小的叫郭世达,石家庄人氏,嘿嘿。”
没想到的是,两人越聊越投机。这才知道郭世达原来是复习生,炼狱似的高三之后,又经历了让活人能寻死的高四,才考到这来的。想想苦读四年上这种学校,真令人不由得心生悲悯啊。几句话张少川就觉得张这个人很幽默,用郭世达自己的话说,他属于闷骚型的,蔫坏。
“咱们就在这上到毕业吗?”张少川惊奇地问道。
“是啊,你不是不知道吧。录取通知书上有啊。”
“可那上面只是写着在昌黎校区入学啊”
“大哥,学校不这么写,那是学校吗?谁肯入学啊?”郭世达看了一眼张少川惊愕的表情接着说,“也算坑苦了你了,就昨天,和我一高中一复习班的同学,那才叫毅然决然呢。”
“怎么了?”
“怎么了。本来吧,挺高兴的火车上,下车这么一看,我的那个天爷。现买火车票,回家了。临走临走撂下话,说是宁愿拼了小命再读高五,也不愿豁出四年搁这儿上学。靠,他也真想的开的。”
“完了,这下陷这了。”
“就这样吧。。。”张少川正发愣的时候,有人答了一句
“做学问是不分地方的。”再抬头看去,躺在床上那哥们休闲的翻着书。在受到重大打击之后,又听到有人这么大放厥词,张少川心里很是不爽。又是用和年龄不相称的深沉和大人教训孩子的口气说,简直就更有一种找虐的感觉。倒是想一通顶回去。嗨,这气冲牛斗之后,也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是张少川想认怂,就是。。。他说的这话吧,张少川根本听不懂。那就听听人家又要说什么吧。等了等,人家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小闲书。”倒好像是别人刚才吵着他看书了一个样。这货到底是一什么人啊?杨瞄了一眼,看见铺上写着一个名字:陆汉明。哼,懒得搭理他。
不过,很快张少川的兴趣被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是因为一声呼喊:“有人跟我打球去吗?”
顺声音看去,原来是收拾铺的哥们现在拿着一个篮球,看样子正准备出去玩球去。
“我去,我去。”就这样,本来就喜欢玩的张少川,找到了第一个玩伴——王毅。美好的时光开始了。
在张少川的记忆里,一个多月的时间,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再睡觉。把自己当宠物养的杨,在体重上颇有斩获。简单生活造就简单结果,那就是:美好的时光啊,让人享受,流金的岁月啊,悄悄溜走。
一转眼,学校要放长假了。说起来,离家一个来月,还真有点小思乡。十一黄金周这个回家的好机会,可不能放过。谁知道天公偏偏不作美,就在“非典”爆发,“禽流感”肆虐之后,莫名其妙的一股强大的流行病横空出世——“猪流感”,狐狸啊,鸟啥的,已经够不让人省心的了,这猪咋还跟着凑热闹呢。校方倒是举措的当,登时就封了校。只是不知道十一长假到底还能不能变成回家的黄金周了。眼看着还有一个来星期,说不着急,那纯属扯淡。真是叫人心悬。
人心思动的时候,路边社的报道就会多起来。繁杂的信息里,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