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山归来,山风拂面,没有丝毫的凉爽反而更加的痛痒,顾江澜鼻子动了动,一阵阵腥臭的气味袭来,让顾江澜暗自嘀咕古怪,但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走到大致能够看到后山住处的时候,这种腥臭味更加的浓重,有一种,如同是有一条臭水沟就在自己近前的感觉。
看着阵阵炊烟升起,顾江澜神情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脸色难看的暗骂道:“不用想,肯定是娄金狗师叔在搞鬼。”
心头怀有疑虑,促使顾江澜加快脚步。
走到崖坪,远远就能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围绕着一口大鼎上串下跳,一会拿着扇子,对着堆在鼎下的木堆不停的扇风,熊熊烈火把大鼎的一半都给吞没。
一会拿着一柄巨大的勺子,对着鼎口一阵搅动,还时不时贼眉鼠眼的左顾右盼,带着狡黠的神色,从袖子中,偷偷的往鼎内倒东西,做完后心满意足的跳下来,又再次拿起扇子不停的扇风,似乎是嫌弃火势太小。
一根根黑色的木材,散发着幽蓝色的火光,伴随着刺鼻腥臭的味道,只见娄金狗再次做着和之前相同的事情,那双狡黠的眼睛忽然一愣,两道目光隔空相互凝视,一片枯黄的落叶从他们二人中间落下。
只听见,哎哟哟的一声惨叫,一堆不知名的东西被抛向了高空,落下时,蝎子蜈蚣满地爬,还有一种黑色黏糊糊的柔软生物,紧紧的粘在娄金狗的手上。
见到此景,要是顾江澜还猜不到娄金狗师叔究竟要做什么,那真该拿块豆腐一头蘸死算了,想都没想直接转身就逃。
若是论速度,就是十个顾江澜恐怕都跑不过娄金狗,只见顾江澜脚还没迈步几步,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眼角的景物不停的变换。
身材不是很高的娄金狗,抓着顾江澜的背部,单手就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一路向着大鼎的方向走去。
顾江澜的双脚就如同荡着的双桨,不停的喊道:“放我下来。”
越到最后越是慌乱:“你想要干什么?”。
娄金狗重重的把顾江澜丢在了地上,让顾江澜摔了个狗吃屎。
顾江澜在心底暗暗发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胖揍娄金狗这头二哈一顿,不,是十顿。
还没等顾江澜站起来,娄金狗已经叉着双手,绕着他左右走动,还不停的道:“臭小子,你师叔我,是为了你好,你逃什么逃?”。
顾江澜气得直痒痒,从泥土中把自己的脸拔了出来,因为刚从练剑窟中回来,现在可以说摔得血肉模糊。
“我呸,你当我瞎啊?当我没看到你放了什么东西进去是不?”。
“嘿,臭小子,怎么说话的?信不信老夫揍你?”。娄金狗的话语带了几分愠火,抬手就要对着顾江澜的脑门拍下。
“娄师叔,停!我有事要说”。
娄金狗的手,在快要接触到顾江澜的脑门时停顿了下来,开口问道:“什么事?快说”。
顾江澜极速的道:“在你熬东西的这段时间,没有在守山门,山门外掉落了一个男子,看起来很是不凡的样子,您老还是去瞧瞧吧,到时莫要出了什么篓子,宗门怪罪您老守门不利。”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后山响起,顾江澜的脸又和地面来了次亲密的接触。
“你大爷的”。顾江澜气冲冲的从地面爬了起来,一副要跟娄金狗拼命的架势。
“嘘……”。娄金狗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噤声,表情无比的凝重。
顾江澜感到一阵的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眼中猛的一震。
顾江澜覆盖全身的炁一阵混乱,伤口开始流出大量的血液,但顾江澜却茫然不顾,此时后山的崖坪中,三人彼此对视。
但顾江澜能感觉到,在不远处那道书生气很重却高大的身影,至始至终都在盯着自己看,目光并未移动过,就像一条毒蛇在盯着可口的食物,衡量方寸间,伺机而动。
此人的面容很清秀,说他有种人的感觉,是因为他给人种渊博深邃之感,若要找个形容词,那就是,飘渺,看不透。
而他高挑的身躯却给人厚重沉稳之感,站在哪里,仿佛堵着一座高山,男子很高,比顾十三整整高出一头有余,就算是本体顾江澜,也高出半头。
僵住的场面,没人出言打破,也不知道如何出言打破,现场弥漫出一股凝重的气氛,耳边尽是身后粘稠的水滚沸腾声。
“哎呀”。娄金狗拍着脑袋跳了起来,转过身嘴中不停的念叨:“糊了,糊了。”
娄金狗师叔的这一举动,把顾江澜吓了一跳,他以为娄金狗师叔是忍不住要出手了,正要想是一起出手,还是观望看着他一人独斗,最好白衣男子修为高一些,这样能胖揍落水狗,大不了事后躲几天,毕竟这里是剑宗的地盘,相信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僵局被打破,白衣男子忽然嘴角露出一笑,颇有磁性的声音响起,话语简短:“我们内宗见。”
看着说完转身就走的男子,顾江澜犯迷糊了,话说我们认识吗?
此时顾江澜的身后传来了娄金狗焦急的声音:“臭小子,发什么愣,赶紧把守财鼠给你的东西拿出来,药要糊了。”
顾江澜转过身吃吃的对着娄金狗师叔问道:“师叔,刚才他好像说要和我在内门相见,可我不认识他啊!你知道他是谁么?”。
娄金狗撇了一眼,已经走远的白衣男子,像是不在意的说道:“不知道,大概是宗内的关系户吧,别管了,你赶紧把东西拿出来,等会药糊了,药效要大打折扣。”
顾江澜哦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掏出了一个玉瓶子递给了娄金狗师叔,同时说道:“省着点,很贵的。”
顾江澜知道今天是逃脱不了被煮了的命运,干脆放弃了抵抗。
娄金狗一把,把瓶子握在了手上,嘴中嘀咕道:“我倒是想浪费,不过就你这身子骨,能经的住?”。
封住瓶口的盖子被娄金狗打开,顿时一股至刚至烈的血气弥漫而出。
只见娄金狗二指划过瓶口,指尖一阵舞动,一丝比蚕丝还要细小的血丝,被他从瓶子中抽出。
听见一声充满了原始兽性的吼叫声,飞在半空的血丝,化成了一头拳头大小的貔貅,仰天嘶吼,在半空中张牙舞爪,择人而噬。
看着身形如虎豹,首尾似龙状,色泽亦金亦玉,肩部有一对羽翼,但并未展开,头上有支独角向后仰的貔貅,顾江澜暗暗称奇道:“好家伙,五成血脉的仙兽貔貅,一丝血液就有了这等威慑力,那纯种血脉的貔貅该何等强大?”。
同时也暗暗庆幸,幸好是娄金狗师叔在这,否则自己打开了玉瓶,恐怕最后还要被它吞噬了,那这可真是笑话闹大了。
只听见娄金狗一声震喝声响起:“孽畜,已身死道消,休得再逞凶,否则连半丝魂魄都不得留,让你永世不得转生。”
貔貅像是听懂人话,那副暴戾恣睢,一下子温顺了下来,被娄金狗反手镇下大鼎内。
轰隆,轰隆的声音响起,大鼎一阵晃动,仿佛鼎内有一头凶兽要破鼎而出,娄金狗一掌重重的拍打在鼎身上,只听见“嗡”的一声,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浓郁至极的刚烈血气透鼎而出,引起了后山无数的兽鸣声。
“宝药已成,速速入鼎”。
听着娄金狗说完,顾江澜嘴角一阵抽出,你确定现在进去不会被当猪给煮了?
娄金狗那还和顾江澜废话,现在是时间过一分,药性就减少一分,只见娄金狗隔空把顾江澜抓了起来,丢进了药鼎之中。
“砰的一声”。鼎盖被封死,只听见鼎内传出砰砰的拍打声,还有杀猪的惨叫声。
娄金狗站在药鼎外,用修为死死的固定住鼎身,避免大鼎被顾江澜打翻,另一手负在身后,口绽春雷声喝道:“保守丹田,心神守一,运炁转周天,引导在外的药气,洗筋伐髓,温养金骨。”
似乎是娄金狗的话语起到了作用,鼎内的拍打声渐渐的慢了下来,崖坪中,又变的寂静,只有山风呼呼的吹着幽蓝色的火光。
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娄金狗才慢慢的收回了手,此时崖坪中出了一道佝偻的身影,慢慢的向娄金狗走来。
“怎么样?一切可都还顺利?”。
娄金狗看了一眼佝偻的身影,正是剑宝阁的望老,只见娄金狗表情郑重的说了句:“去草屋那边说吧,在这免得打扰了他。”
望老点了点头,跟了过去,二老站在茅草屋前,看着远处火势不减的大鼎,望老笑了笑,开口道:“你还真是舍得下本,看来你真是疼这小子,为了保持百分百药性,用了一堆的万年灵木心。”
娄金狗看了眼望老,嗤笑道:“我疼个屁,我只是嫌弃普通木材火力不够,怕他苦头吃得不够。”
望老笑了笑并未反驳,而是幽幽的说了句:“怕他苦头吃得不够,为何偷偷的放药浴散?”。
成片的树木不规则的摇曳,山风拂面,后山再次陷入了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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