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珊珊带着同情的目光打量着沈伶语,原先作为情敌当然可以随便诋毁,可现在稀里糊涂成了朋友,孟珊珊对沈伶语目前这副猪头样很是同情,她颇为可惜道:“你的脸怎么搞的啊?”
“唉,不知道,可能吃错药了吧。”沈伶语挠挠头,那天心口疼得不行,有一种撕裂感,清晰地疼痛使她害怕死亡,直接将原身嘱咐她去庙里还愿时得来的药丸吃了下去,谁想到一觉醒来人是没啥大毛病了,可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不在了。
孟珊珊从小在山里长大,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其实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你吃了毁容药?”
“不是,反正是吃了药留下的副作用,不过顾老师总安慰我说以后会好的会好的。”沈伶语摸了摸自己脸颊唉声叹气道:“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了。”
孟珊珊反倒很羡慕她,“你有什么愁的啊,就算是这副模样,顾秀才也没嫌弃你啊。反倒还这么维护你,让我羡慕死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好的,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啊!”
沈伶语微微一笑,“都说了是你多心了,我和顾秀才完完全全的革命友谊,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孟珊珊用手点点她,“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全太平镇几乎一半的适龄女子梦中情人就是顾秀才,你居然不好好把握住,还总对着情敌往外推。”
“他有那么好?”沈伶语也是不明白了,太平镇比顾轻舟长得帅的又不是没有,单说她哥哥姜尚就能把顾轻舟甩出去老远,再论钱财前几日对着自己大方散财的苏钰星,也是一表人才啊,可是每每一提起太平镇的招牌人物都会推崇的说道“顾轻舟”,一个酸腐秀才没钱没权,却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这里面难道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吗?
孟珊珊得意洋洋,“顾秀才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而且心地善良,从来不会嫌贫嫉富。哎呀,他的实绩说上一天一夜都说不完,单说去年太皇太后做寿,两广总督献上的那副牡丹图就是出自顾秀才的手笔。”
“还有这等事!”沈伶语听闻后双眼冒着金光,他的画居然送进了皇城,还被太皇太后珍藏,这是何等的荣耀啊。而她何德何能,居然拥有一副属于他亲手画的肖像。
孟珊珊脸蛋突然红了一下,双手不自觉捧起了自己的脸蛋,她的脸颊颧骨处有些红血丝,看上去时刻保持着充血状态,而这一刻坐在她身边的沈伶语知道,像男孩子一样大咧咧的孟珊珊脸红了。
“我小的时候很调皮的,因为是猎户人家,从来没有人把我当女孩子,我也把自己当男孩子。哥哥十岁能打一头小狼,我想我也可以,毕竟每一次和哥哥摔跤我都能赢!”
孟珊珊挺起平平的胸膛,眼神里带着无限的向往,仿佛一闭上眼睛,就能再一次触摸而今那个淡漠疏离的人。
“那天夜里,我背着我爹做的弓箭,一个人躲在野狼必经的道路上,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夜里阴森森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不晓得我哪里来的胆子,一个人,像今天这样躲在树上,完全都不害怕。”
她的目光拂过沈伶语,好似在看她是否认真听课一样,见沈伶语聚精会神接着讲起惊心动魄的**部分。
“我十岁时还挺矮的,又瘦又小,可就凭借着平时爹和大哥的教导,还真让我找到了狼,不过……”她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不过是我梦想中的小狼,而是一只成年的狼。”
“它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在我眼前就像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像闪电似的,可我的反应也很迅速,直接掏出了背后的箭射向它!”孟珊珊不愧是沈伶语心中的演戏苗子,她说着说着竟然手舞足蹈开始演起当时的情形。
“唉,我要不是逞强射出这一箭,说不准我和那头母狼就擦肩而过了,可我偏偏手欠,射出了那支箭,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孟珊珊也很懊恼,为了逞英雄把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界,“狼一般都是群体行动的,幼小的我还没啥判断能力,只想着证明自己,所以待看清是一头成年的狼,也没露怯,我掏出另一支箭,完全没有犹豫的射了出去,可是太遗憾了,这两箭都没有射中。”
孟珊珊闭上眼睛,依稀还能回味起当时的恐惧,像一个偌大的空洞,一点点将全身的感官全部吸走,只留下恐惧,她的手越来越抖,可看着步步紧逼的野狼,能威慑住它脚步的只有身边的利箭。
她颤抖着将掏出的利箭全部射光,而那头狼连毛发都丝毫没有受损,当她最后一次将手伸向了箭筒时,没有抓到利箭只抓到了一手空气,愕然回头,原来箭筒里已经没有箭了。
正当这时,那头灰棕色的狼伺机而动,只见它后退一蹬,奋力向着她躲藏的树杈扑了过来。
尖长的獠牙,凶狠的目光,长至下颌的血红舌头,和呼出来臭气,让十岁的孟珊珊陡然一惊,下意识向后一躲,脚下一空骨碌碌从树上掉了下去,窄小的树杈最终没能给她提供完美的隐藏和保护。
从树上掉下来的孟珊珊在落地时,右脚踩到了一只滚木崴到了,这下连站起来都费劲,何况面对一只成年野狼呢。失去了所有遮掩的孟珊珊脑袋一片空白,第一次想到了死亡,孟珊珊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小嘴无意识的抖动着,倏地一下她的眼睛里对上了另一双绿油油的眸子。
惨了,不止一头狼!
此刻孟珊珊真是恨透了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她开始放声在山谷里尖叫,希望有人能够救她。
可能是她的叫声太过惨烈,那只原本扑上来的狼居然饶有兴致的信步,让她想到了捉蚂蚱的自己。
“救命——救命!有人来救救我吗!”
“孟珊珊!”一支火把突然从天而降,而举着火把的俊朗男子有着坚毅的线条和化不开的书卷气,孟珊珊登时认出了这个人就是被很多女孩子挂在口中的顾秀才。
“顾秀才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