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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下)疾风残梦(1 / 1)

深秋之后的天气逐渐转冷,但是对于岑安来说,却忙到根本无暇顾忌这已经转冷的气候。

直到某天清晨,岑安半梦半醒推开房门,忽而被一阵凉风激地瞬间完全清醒,才惊觉已经快要入冬了。

“姑娘,今日格外冷些,多加件衣裳吧……”岑安拿着辰星需要洗漱用的东西一走进辰星的房间便说道。

不同以往的是,岑安直到放下东西也没有听见辰星的任何回答,按照平时来说,辰星这个时候必然已经醒了。

岑安往里走了走,便瞧见辰星正坐在桌案前,撑着额头,面前摆着一本半合的书卷。

“姑娘,先擦擦手吧。”岑安绞好了巾帕,走上前递给着辰星。

辰星抬头看了一眼岑安,伸出了手。

然而,令岑安震惊的一幕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岑安震惊地看着辰星抬手,却直直错开了自己手中握着的巾帕,伸向了另一处空空荡荡的地方。

“姑娘……”岑安不安地喊了一声。

辰星闻声抬起头,脸色惨白,毫无焦点的眼睛迷茫地看了看,便一头伏在了桌案上。

岑安吓得巾帕丢在了地上急忙上前查看着辰星,刚想出声叫人,但是又想起辰星为了清静,这居所的阁楼没有一个侍者。

岑安看辰星一脸痛苦的神情,庆幸着辰星好在还没有失去意识。

“姑娘,我去叫大夫……”岑安一边说着一边便匆忙往外跑去。

岑安才将慌忙跑出阁楼,便有人瞧着不对上前询问着。

“姐姐,辰星姑娘可是出什么事了?”一个正打扫庭院的小侍女瞧着岑安这般慌张的样子,又是从阁楼里跑出来的,便猜着一定是辰星有事了。

“姑娘病了,你快去帮我叫大夫!”岑安正愁找人去找大夫,刚好小侍女上前。

“好。”小侍女眉间一蹙果断应声,扔下扫帚便往外跑去。

岑安瞧着小侍女年纪轻轻,这般沉稳果决的样子,再看着这般轻盈敏捷的身形,想要不用想便知道一定是景子瑜留在秦王保护辰星的暗卫之一。

半点没敢耽搁,岑安转身便往回跑去,心里祈祷着辰星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岑安紧张的心情加上来回奔跑的步伐,几乎是气喘吁吁地再次回到了辰星的房间,却在进门之后,瞧着眼前的景象茫然到忘记了喘气。

岑安当即便愣在了原地。

“诶?姑娘……”岑安瞧着辰星已然洗漱好了正坐在桌旁悠然喝茶的样子茫然到不知所措,甚至开始思考自己方才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辰星只是喝着茶,继而微笑着看着岑安。

岑安再三确定自己方才不是在做梦之后,立即走上前,认真地看着辰星。

“姑娘,你别骗我,岑安不是傻子。”岑安看着辰星一副装着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有些生气地说着。

辰星浅笑着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无奈。

“只是有些头疼。”辰星抬头,仍是微笑着解释了一句。

“那姑娘为什么不说呢?”岑安记得辰星的身体不是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又有了头疼的毛病,但是自回到秦王府之后,辰星一直都很好,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因为我知道为什么……”辰星无奈地笑了笑,任由着记忆在脑海中翻腾,仿佛还能听到在那场完全不想想起的大火中,自己对着谷莀说的话,对谷莀坦白时说出的自己的结局。要么疯,要么死。

岑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停止住了,气氛连带着所有美好而温馨的虚幻好似都在瞬间凝固了……

大夫和景子瑜几乎是前后到了秦王府。

与此同时,辰星却正在庭院中的池边坐着垂钓。

于是,景子瑜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阳光不错,微风徐徐,本应是病人的辰星正坐在之于池上蜿蜒曲折的石桥边上,一脸惬意淡然的样子在等着鱼儿上钩。不远处站着的岑安好似带着几分愁容的样子在亭子内等着辰星。

大夫本想上前,却被景子瑜伸手拦住了。

景子瑜带着疑惑和担忧缓缓走近了辰星。自打有人来报说辰星出事了之后,自己几乎是丢下了所有的事情,原以为又是一场担惊受怕,但是眼前的情形却让人觉得奇怪的同时又有一种异样的担忧。

辰星感知着景子瑜的靠近,放下了手中的钓竿,固定在了脚边。

如同知道景子瑜想说什么一般,辰星在景子瑜尚未开口之前,便转头对着景子瑜微微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而伸手邀着景子瑜在身旁坐下。

景子瑜看着辰星一如往常灿若星辰的笑颜,实在是有些难以相信今早从秦王府来的通报。但是心里也很非常明白岑安绝不会随意乱说,尤其是关乎辰星的病情方面。

辰星在景子瑜坐下之后,握着景子瑜的手往景子瑜身边挪了挪,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景子瑜的肩头,一手握着景子瑜的手掌,一手环着手臂,安安心心地靠着。

景子瑜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岑安,无奈的愁容之下,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分希冀之色,想来这辰星的性子岑安怕是拗不过,不然也不会任由着早上身体还不适的辰星在这池边开始了垂钓。

虽然不忍心打断辰星难得缱绻依人的时候,但是没什么比辰星的病情来的更重要的,思量再三,景子瑜还是决定开口劝说。

提了一口气,尚未说出第一个字,景子瑜便惊讶地发现身旁的女子传来了均匀而平缓的呼吸声,辰星竟然靠在自己肩头睡着了。

于是千言万语只得埋在心头,化作了绕指柔情。

景子瑜稍稍侧过了身子,将辰星往自己怀中靠了靠,能让辰星睡得舒服些。

一旁的大夫在接到传唤之后,是连跑带走到秦王府里的,但是此刻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站了约莫一刻之后,终还是忍不住走上前,谁知刚靠近些,便被景子瑜一个警示的眼神止步原地,手足无措地再次退到一旁。

景子瑜看着怀里的辰星酣睡着,一朵孤绝于世的傲梅终是化成了一只寻求安逸的倦鸟,看着熟睡至此的辰星,只觉得纵使天地翻转也不想打扰一二分。

大夫看了一眼亭内站立候着的岑安,提步走到了岑安身旁。

“这位姑娘,请问我现在是该走还是该留……”大夫有些为难地问着岑安。

“你觉得呢……”岑安心里正压抑着,听着大夫的问话,只觉得烦躁。

说完之后,岑安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有些年迈的大夫,一听到有事便立即来了,不仅被这么晾着,自己还这么发着无谓的脾气,当下便有些愧疚自己方才的态度。

“你是徐窑大夫吧?”岑安收敛了自己的负面情绪,尽量温和地问道。

“是。”徐窑点了点头。

“都说徐窑大夫医术精湛,就连宫里的御医们都比不上。”岑安素来都听说过徐窑大夫的大名,徐家是世代行医的家族,徐窑自小便被人称为小神医。

“姑娘过奖,御医是医者视为医术肯定的最大荣誉,徐某不敢比肩,何谈优越。”徐窑听着岑安的话,礼貌地笑着回答说。

“徐大夫何须自谦,徐大夫不重名利,一心钻研医术,才有如此名声成就……岑安无礼,只是在大夫诊治我家姑娘之前,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大夫。”岑安看了一眼辰星,转身看着徐窑,谦卑了姿态。

“姑娘直言便是。”徐窑回答道。

“头风可会由心病引发?”岑安看了一眼辰星的方向,继而问道。

“心事郁结,精神承重压抑过多,确会引发头痛......不知姑娘所问可是为辰星姑娘?”徐窑皱了皱眉,继而问道。

“啊......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的......”岑安连忙否认,自己也仅仅只是猜测,也有可能辰星只是因着着了凉之类的,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至于心病什么的,但愿真的是自己的想象。

一个时辰过去了,池边一片安宁的时光,谁也不愿意打破。

景子瑜依旧坐着一动不动,辰星也依旧睡着安心惬意。

唯独鱼儿不识趣,在这个时候咬了钩。

辰星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四周,继而目光落在了正泛着涟漪的池水中。

“嗯?”辰星带着好奇反应过来,鱼儿上钩了。

景子瑜帮着辰星一起将鱼儿拉了上来,看着辰星还带着惺忪的睡眼,却已然一脸兴奋地瞧着鱼儿。想着这个时候的辰星简直像个孩子,少了运筹帷幄的端庄沉稳,还原了一个女儿家应有的娇态。

“这鱼儿不好,好端端扰人安逸。”景子瑜瞧着辰星一脸兴奋盯着的鱼儿略带着责备之意说道。

“这话可不公平,本就是我扰了人家的安逸。”辰星为着鱼儿辩驳道。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这条被你打扰了的鱼儿呢?”景子瑜瞧着四周,辰星除了钓竿,其余什么都没有拿。

“嗯......放回去吧。”辰星想了想回答说。

“这么久才钓到一条,就这么放回去吗?”景子瑜说完这句话,顿时觉得有些疑惑,这池中养了不少鱼,怎么这么久才只一条上钩。

景子瑜好奇地看了看池水之内,鱼儿四处游着也的确并不少。

“怎么了?”辰星瞧着景子瑜四周搜寻着什么东西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才将觉得奇怪,怎么这么久才钓了一条鱼?”景子瑜直言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放鱼饵吧.....”辰星想了想,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辰星拉着钓竿上的鱼线,将还在蹦蹦跳跳挣扎的鱼递给了一旁一脸无奈的景子瑜。

“它好像不喜欢我碰它,可以帮我把它放回去吗?”辰星一脸无辜地看着景子瑜说道。

景子瑜接过了辰星递过来的鱼,将鱼钩取下,把鱼放了回去。

辰星看着转眼不见的鱼儿,目光柔和地笑着,将钓竿放好重新开始垂钓着。

“还会碰到下一条咬无饵之钩的鱼吗?”景子瑜看着再次沉入水中的无饵钓钩问道。

“谁知道呢?这里的鱼已经习惯了带着饵料的鱼钩,也习惯了这份束缚却安逸的生活,这鱼钩上有没有饵料,对他们来说可能并没有什么区别。”辰星瞧着一汪池鱼,带着几分认真的神情。

景子瑜转眼瞧着辰星说这话时认真的神色,总觉得辰星不经意的话里似乎都带着弦外之音。

“鱼咬不咬钩暂时另外再议,岑安和大夫已经在亭内等候多时了。”景子瑜站起身来,递给辰星一只手。

辰星转头看了看亭内站着的大夫和岑安,坦然地借着景子瑜递来的手掌站起了身,随着景子瑜一起往亭内走去。

辰星走到亭内,看了一眼大夫,继而随性地坐在了亭内的石凳上。只是抬眼看着景子瑜和岑安严肃的样子,忽而觉得自己此刻的淡然好像是一种极不礼貌的态度一般。

“姑娘,这是徐窑大夫。”岑安带着徐窑上前对着辰星介绍着。

“大夫请坐吧。”辰星笑着对徐窑说道。

“徐某失礼。”徐窑说完,便将自己的药箱打开坐了下来。

辰星十分配合地伸出了手,让徐窑诊治着病情。

徐窑认真地号着脉,而站在一旁的景子瑜和岑安脸上的神色却一点也不比徐窑来的轻松。

“如何?”景子瑜在徐窑诊完脉之后,便立即问道。

“辰星姑娘只是有些体质有些孱弱,并没有什么大碍。”徐窑回道。

“请问大夫,姑娘时常头疼的厉害,严重时晕到连东西都难看清,这是何故呢?”岑安连忙上前问道。

景子瑜还是第一次听说辰星近来有这等病症,不由忧虑地看着辰星。

徐窑闻言,继而将视线转向了辰星。

辰星微笑着看着徐窑,自始至终都一直保持着微笑。

“烦劳姑娘告知,夜里可曾安眠?”徐窑出声问道。

“不曾。”辰星想了想,如实说道。

“可有梦魇?”徐窑继而问道。

“恶梦频惊。”辰星的浅笑里挂了一丝无奈。

辰星话一说完,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一切都寂静了。

“姑娘的病症,徐某无能为力。”徐窑看着辰星,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深处带着藏着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但是有一点自己很清楚,那便是辰星的病情,这所谓的头疼,并不在于药理解决范围之内。

“这是为什么?”岑安有些着急地问道。

“我想大夫的意思是,我的病是庸人自扰之。”辰星看着徐窑,倒是真的觉得这徐窑比起那些宫里所谓的御医来的确是要好得多,只一眼便知道自己的病是何故。

“庸人自扰之......”岑安重复着辰星的话,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看着徐窑的神色里夹杂了怒意。

“徐大夫果真医术高明。”辰星笑着夸赞道。

“姑娘过奖了,不是徐某医术高明,是行医数十年,见过的病人多了。”徐窑看着辰星,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了一股惋惜之感。

徐窑第一眼看见辰星的时候,便惊讶于辰星这一身兰蕙脱俗的气质。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太过通透了,这份可以说是上天赋予的灵性给了辰星玲珑剔透的心思,但同时也必将带给辰星比之常人更繁重的忧思。而此时的辰星怕是已经深受其苦了。

“姑娘的病症全由着姑娘自己,只一句,姑娘现在的状态,怕是笑比之泪,心更伤,病也更重吧。”徐窑知道辰星一定能听懂自己的话,辰星这般苦苦伪装的笑容带来的后果便是这头疼病症的加重。

辰星静静地听着徐窑的话,没有回答。

“神思郁结,气弱血亏,这病若渐成至劳怯之症,姑娘要期待谁在轻纱窗前叹一句卿何薄命呢?”徐窑皱着眉说完,顿时对自己话语中的刻薄也感到惊讶不已,便连忙缓和了神情。

“大夫,慎言。”景子瑜听完徐窑的这句话,瞬间脸色大变,带着威胁之意警告道。

“不,大夫说得很对,辰星多谢徐大夫良方。”辰星站起身,恭敬地对着徐窑缓缓施礼谢道。

“不敢承姑娘大礼,徐某失言之处还望姑娘见谅。”徐窑起身,连忙还礼。

“徐大夫句句千金,辰星多谢徐大夫辛劳前来。”辰星诚恳地说道。

“岑安,替我送送徐大夫,切莫怠慢。”辰星继而看着岑安吩咐道。

“是。”岑安应声说道。

徐大夫和岑安离开之后,辰星想着徐大夫方才的话,坐在亭内久久地出神,好些时候之后才注意到了不知何时开始便坐在自己对面一直看着自己的景子瑜。

“怎么了?”辰星不知为何,面对着景子瑜的目光,竟然有些心虚。

“头疼发作,恶梦频惊?”景子瑜重复着方才自己听到的话。

“没有很严重......”辰星几乎是本能地回答道,但是随即便想起了徐大夫方才的话,也看到了景子瑜有些生气的神情。

“是......我近来时常如此,我明白这是我的心病,我也很努力地在解决,可是不管我怎么做,好像都没什么用......”辰星回忆着自己过去这段时间之内有些让人可能会觉得怪异的行为举止。总觉得只要自己改变了,便能有所缓解,但是不管自己怎么改变,夜深人静的时候,都逃不过自己内心的梦魇。

“何苦瞒着我?”景子瑜心里生气却又不忍心责备,最后都归于一声叹息。

“我以为只要我可以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那么那些过去就不会一直紧紧相逼。”辰星知道自己终究瞒不过景子瑜,但是这些事终究是自己的事,在景子瑜担心之前,自己必须自行解决。

“但是呢?”景子瑜问着辰星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但是没有用,午夜梦回的时候,什么都历历在目。”辰星多少次自己质问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是内疚还是后悔,是自责还是不安......

景子瑜瞧着辰星,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痛苦的神色,但是眼睛里却已然是有了决断的样子。

“你预备如何?”景子瑜直言问道。

“我想要一件东西。”辰星抬眸直视着景子瑜说道。

“虽然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景子瑜,但是我的的确确已经是帝王了,所以,你想要的一切,合理和不合理的,我都能给你。”景子瑜严肃而认真的样子如同宣告。

“我想借你的那枚墨色玉佩。”辰星感动之余,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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