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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上)清啼难寄(1 / 1)

辰星回到且安宫之后,休息了一会,随即便在寝殿之内四处翻找着什么。

“娘......辰星姑娘在找什么?”岑安见状问了句。

“我在找可有什么轻便的衣裳能在军营之内穿着。”辰星有些气馁地合上了衣橱。

“军营之内,自是男装最为方便了。”岑安回答道。

“男装......哪里来的男装。”辰星想着,过不了多久大军便会出发收复剩下的林州和青州,自己一个女子在军营里极不方便。

“有是有,不过......”岑安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

“不过什么?”辰星继而问道。

“且安宫里有男子着装,在......书房里。”岑安说罢,有些为难地看着辰星。

“书房......”辰星闻言,眼神暗了暗。书房里的衣裳是景子玦的。

一时间气氛安静到了极点,此时的且安宫里气氛一如曾经衰败无人的时候。

“书房的东西原封不动地保存好,谁也不许进去。”良久,辰星缓缓吩咐道。

岑安闻言,有些吞吞吐吐地不应声。

“怎么了?”辰星瞧着岑安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事。

“姑娘,没觉得且安宫里,少了很多东西吗?”岑安小心翼翼地问道,

“少了很多东西?”辰星闻言,四处看了看自己的寝殿。

辰星走到一旁,打开了自己从未曾打开的梳妆盒,里面的珠宝首饰一件都没有了,连梳妆台上平日里用的几支珠钗也不见了。

“以前赏赐且安宫的东西都放在哪里?”辰星忽而分外冷静地问道。

“都收在库房里。”岑安仍旧有些犹豫地回答着。这库房自己已经去看过了,几乎没什么东西在了。

“去库房。”辰星二话没说,便起身走出了寝殿。

诺大的且安宫早就只剩下了岑安和辰星,辰星一路走到库房前的时候除了一路的脚步声,再没有半点别的声音。

“打开。”辰星站定在库房门前,轻声说道。

“姑娘,岑安已经看过了,里面什么都不剩了......”岑安劝说道。

“打开。”辰星冷声说道。

岑安无法,只得打开了库房。

辰星徐徐走进了库房,看着一片狼藉的库房,空盒子混着残破的锦缎被丢弃在地上。

“东西呢,赏赐的那些东西呢,你不是说有很多的吗?”辰星看着光线里飘散着的尘埃,眼神里透着寒光。

“岑安不敢欺瞒姑娘,且安宫里值钱的东西都在城破那一天被宫人们洗劫一空了。”岑安只得如实回答。

“好,很好。”辰星心里压抑着怒火,不管这些东西自己需不需要,都是景子玦送给自己的,哪怕自己连看都没有看过,那也是景子玦留下的东西,岂能被人随意瓜分了去。

“姑娘......”岑安有些担心地看着辰星。

“书房!”辰星猛然想到了书房,说罢就往书房跑去。

一路小跑着,推开了书房的门,但是在眼神触及书房里的景象的时候,担心害怕瞬间变成了怒气和杀意。

曾经和景子玦一同下棋的棋子散落了一地,柜子书籍都被翻得面目全非。

“我的寝殿,原先也是这个样子的吧。”辰星闭起了眼睛,好不容易缓住了心绪。

“岑安无能,只能先收拾姑娘需要用的东西。”岑安低头说道。

“岑安,你为什么会选择留下?”辰星缓缓走进书房,一颗一颗地捡着地上的棋子。

“我知道姑娘早就发现了,我是陛下安排在姑娘身边的,但是陛下并不是让我来监视姑娘的,陛下是怕姑娘有心事有委屈不肯说,也怕姑娘被人欺负。深宫可怕,陛下唯恐姑娘不开心,让我千万照顾好姑娘。”岑安蹲在地上,一边擦着眼泪哽咽着说道,一边帮着辰星捡着棋子。

“他已经不在了,你已经自由了。”辰星红了眼眶,努力隐忍着继续说道。

“不,陛下当初对我说的原话是。岑安,无论如何,请你千万照顾好辰星。所以岑安不会走,无论如何不会走,岑安要担得起陛下的这个请字!”岑安擦着不停滚落的泪水,一面更加拼命地捡着地上好似数不胜数的棋子。

辰星闻言,手中的棋子在不经意间随着再也没有隐忍住的泪水倏然滑落。

“岑安,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你出去忙你的吧。”辰星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便对着岑安吩咐道。

“是。”岑安闻言,应了声是,起身将捡好的棋子放进了棋盒里,便走了出去。

辰星伏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捡着地上的棋子,每一颗都捡得小心翼翼......

傍晚时分,景子瑜才得了一点空闲,便来了且安宫,诺大的且安宫里没有一个人,静得像一座冷宫。

落日的余晖映着池塘朵朵睡莲,连水波都成了金碧辉煌的颜色,蜿蜒的汉白玉石桥在这个时候看上去更透着几分落寞。

在蜿蜒石桥尽头的石阶上,辰星正独自坐着,出神地望着这闪着金光的池塘波纹,朵朵白莲透着水中反射的金光,一点不似凡尘该有的俗物。

景子瑜轻声走到了辰星身旁,唯恐打扰了辰星,只是轻轻地坐在了辰星身旁。

“且安宫很漂亮对不对?”辰星感知到了身旁的景子瑜,连眼神都没有抬直言问道。

“对,很漂亮。”景子瑜点了点头。

“他待我很好......”辰星念及景子玦,嘴角挂着一抹极轻的浅笑,眼神都有些飘忽。

景子瑜听着辰星的话,有些心疼,但是也有几分欣慰辰星终于肯谈关于景子玦的事了。

“我知道。”景子瑜回答着辰星,

“他的......现在在哪里?”辰星的话卡在了一般,用尸身来形容景子玦这两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帝王,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也是帝王,已经成殓,我会以帝王的仪式将他安葬于帝陵。”景子瑜承诺道。

“都说人死了,灵魂会得以解脱,身后之事从来无关紧要。可我明知道他这一生都想挣脱这些束缚,若他知道他死后还要继续束缚在帝陵之内,而我什么都不做,他会不会怪我......”辰星极认真地转头问着景子瑜。

“逝者已逝,如你所言,身后之事从来对于死者都无关紧要,现在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自由了。”景子瑜同样认真且小心地回答道。

辰星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凝神思量什么重大决定。

晚风徐徐吹来,景子瑜只觉得辰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悠远而缥缈。

“那天在宣政殿,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可是三个月之后,我还是醒了过来,我看见他站在窗边,那么悲伤......”

“我听到了他和谷莀的对话,知道了真相,他果然还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他,他从没有想杀你......”

“当我决定醒来的时候,我假装着失忆,可是当我第一眼看清他的时候,我差一点没有忍住,因为他那般憔悴的样子甚至比我更像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人......”

辰星依旧带着微笑,缓缓叙述着,只是不知不觉间,声音里夹杂了悲伤的哽咽。

而这番叙述里,辰星依旧没敢提起景子玦的名字,或者说,在景子玦死后,辰星便再也不敢说出景子玦的名字了。

“他陪我看雨,为我弹琴,几乎所有的事都顺着我,哪怕和谷莀反目相争......”

“他跟我说他的理想是想做这天地间自由自在的隐士,他说他这辈子什么都由不得他自己,每时每刻都背负着他特殊的身份带来的苦恼和绝望,他说他只想抛开一切身份,不要漠且国的血脉,甚至不想保留景这个姓氏......”

“他一直都知道我是假装失忆的,他从来没有碰过我,甚至没有一点点为难,也从来没有任何质问,他陪着我将我自编自演的戏演到了最后......”

“城破的时候,他独自坐在宣政殿里服毒自杀,他说他只是不想让我为难......”

辰星此刻已然泣不成声,心里纵使还有千百个他说,却再也没办法说出一个来。

景子瑜默默地听着,辰星巨大的悲伤像是有着极强的感染力,连自己都戚戚到有着几分哽咽。

景子瑜伸手环着辰星,任由辰星在自己的怀里为着另一个男子哭得伤心欲绝......

“我想离开,带我走,好不好......”辰星哭得累了,挂着泪痕微闭着眼呢喃着说道。

“好......”景子瑜有些怀疑辰星现在的意识还知不知道自己说过这句话,但是不管怎么样,这句话一定是辰星现在最最心底的话。

月明星稀,景子瑜看着怀里已然哭累了而熟睡的辰星,黯淡了眼神......

翌日,辰星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睛有些疼。

“姑娘醒了,可要洗漱吗?”守在一旁的岑安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问道。

辰星有些痴愣得回忆着昨天的事,想着自己最后在景子瑜的怀里哭得太久,精疲力尽,竟就这么睡着了。

“昨儿个是秦王殿下抱着姑娘回来的,可把人吓得不轻,好在姑娘只是太累睡着了。”岑安回想着当时自己还真以为辰星是出了什么事,还好只是虚惊,只是看着辰星就算再睡梦当中,眼角却依旧挂着泪,可见辰星心里的苦楚。

“原是这样......你在做什么?”辰星点了点头,瞥见岑安一旁搁置着的做了一半的衣裳。

“我在做衣裳,姑娘要几件男装,现下找不到现做好的合身的,姑娘要的必定急,宫里还有些布料,我便自己做了。”岑安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辰星会不会喜欢。

“谢谢。”辰星心里有些感动,亲手给自己做衣裳的人,除了非晚之外便只有岑安了。

“姑娘客气了,这是岑安应该做的。”岑安听得辰星一句谢谢,显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辰星笑了笑,起身梳洗之后,穿戴好了衣裳,难得地坐在了梳妆台前。

“岑安,帮我梳个头发吧。”辰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好像许久不见,有些陌生。

“好。”岑安应声着,便拿着梳子帮辰星梳理着长发。

岑安有些惊讶地看着辰星难得在梳妆镜前描眉点唇,看着辰星清丽的脸庞一点点愈加美貌,倾城之姿跃然于眼前。

“姑娘......”岑安惊讶地瞧着面前的辰星,美的动人心魂,却感觉比平时的辰星更添了几分疏离之感,也多了几分凌厉之气。

“两天之内,我要且安宫所有东西完璧归赵。”辰星起誓一般说道。

说罢,辰星抬眼瞧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冷冽,半点不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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