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牛中文 > 都市言情 > 惊蛰一梦 > 第六十六章 局残无怨

第六十六章 局残无怨(1 / 1)

盛夏闷热,连带着皇城之内都少有的平静了一段时间,辰星还是和往常一样,在且安宫里过着金丝雀一般的日子,唯一的不同便是自景子珺事件之后,辰星出入宣政殿的次数多了些。

然而对这件事意见最大的便是谷莀。

“辰妃娘娘又来宣政殿。”谷莀才走到宣政殿前,便瞧见了辰星带着岑安来宣政殿,而岑安的手上还抱着一把琴。

“是啊,陛下说最近谱了新曲子,想让我听听,不过我听闻左相大人才是乐理行家,不如一起?”辰星礼貌并疏远地站在谷莀面前,却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谷莀,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

“辰妃娘娘怕是对这宣政殿有所误会吧,这里是帝王和臣子商议国事的地方,从不是后妃该来之地。”谷莀对于现下景子玦为君的名声实在是担忧不已,这宣政殿日日笙歌外界传的沸沸扬扬,长久如此,民心必然生变。

“这宣政殿是什么地方,我比左相大人清楚多了。”辰星模棱两可地回答着。此刻对于谷莀是否会看穿自己是假装失忆这件事不紧不那么在意,甚至觉得让谷莀有所怀疑才是最好的状况。

只要景子玦相信自己,那么谷莀的怀疑必会遭景子玦的厌弃,对于自己来说,景子玦和谷莀的决裂才是最大的目的。

谷莀闻言,看向辰星的眼神里阴郁了下来,更是复杂了几分。

“这宣政殿是陛下的宣政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应该由陛下来决断,而非你我。”辰星适时接了一句。

没等谷莀接话,辰星便带着岑安直接走进了宣政殿。

谷莀刚想提步走进宣政殿,一旁的段然便立即走上前来。

“左相大人恕罪。”段然一脸为难地看着谷莀。

“怎么了?”谷莀疑惑地问了句。自己把段然刻意安排在宣政殿就是为了观察景子玦的一举一动,只是景子玦的一举一动不仅通过段然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甚至张扬到世人皆知。

“陛下吩咐了,除了辰妃娘娘,谁来宣政殿都必须通报,宣召了才准进殿。”段然说完便侧身退了退,想也知道自己这句话必然会惹谷莀生气,但是不说的话,对自己动怒的就是帝王了。

“荒唐!”谷莀忍了许久,终于在这一刻不想再忍下去了。

“左相大人......”段然便瞧着谷莀直接闯进了宣政殿,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辰星站在景子玦的身旁,早有预料地看着谷莀直接走进了宣政殿,站在殿中央。

“陛下万安。”谷莀在外殿站着见礼道。

“左相大人也来了。”景子玦抬眼看了看谷莀。

“回陛下的话,我怕再不来,这宣政殿就要变成第二个芳音阁了。”谷莀看着景子玦直接将琴放在了原本应该放着奏章的桌案上,心里更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让左相大人见笑了,不过是闲暇之余的娱乐而已。”景子玦直接忽视着谷莀言语中的不悦。

“左相大人恕罪,这是我带来的,若是左相大人不喜,我带走便是。”辰星主动请罪着,伸手便要去拿桌案上的琴。

“不必,想必左相大人一会就走了。”景子玦伸手按住了琴,看着谷莀说道。

“臣下这番来宣政殿,是想问问近来呈上来的奏章陛下可都有看过了?”谷莀隐忍着问道。

“看了一些,左相大人处理得很好。”景子玦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陛下,如今国内本就情势紧急,陛下若是如此下去,怕是最后再难挽回了。”谷莀走近了几步,虽知道自己现在和景子玦这么说话不太恰当,但是这么多日子来的压抑,内忧外患的政务几乎快要把自己逼疯,而这位自己好不容易扶上皇位的景子玦却是这般样子,怎能不让人痛心疾首。

“左相大人慎言。”景子玦终是忍不住冷声喝了一声谷莀。

“慎言?如今景子瑜已经攻占了半壁江山,剩下的地方还在闹旱情饥荒,陛下对这些事可有过一点点慎思吗?”谷莀疾走上前一把按住了景子玦面前的琴。

辰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虽有些意料之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对于谷莀竟然能隐忍这么久自己已经觉得很惊讶了。

朝中诸事繁杂沉重,自己当初陪着先帝在这宣政殿的时候,先帝如此勤劳国事尚且力不从心,时常有重要之事沉积,现在一股脑的全都压在了谷莀身上,任谁都会受不了这般压力的。

“谷莀,你想做什么?”景子玦冷眼逼视着谷莀。

“臣失礼。”谷莀冷静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此番实在是过于冲动,便往后退了两步。

“陛下,左相大人许是政事太多忙不过来,故有些心情烦躁了。”辰星感觉着尴尬的氛围,主动上前替谷莀解释着。

“是啊,左相大人把持朝政可是相当辛苦,所以朕这个没用的帝王对于左相大人来说的确是有些碍事了。”景子玦冷笑着说道。

景子玦其实从一开始便知道结果一定会是这样。谷莀的为人自己十分清楚,作为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谷莀是绝对不会将朝政交给别人哪怕是自己的。不过就如同谷莀完美操控的中岛阁情报体系,所有的事情谷莀都能处理得很好好,也说明了谷莀有这个能力做好。只是朝政大事和之前中岛阁的那些事不同,不能不择手段,而且更为复杂,所以需要考虑更多的事情,所以连带着心思也需要加倍。

“臣有罪。”谷莀也深知方才的举动已经是大不敬,也只好认错。

“左相大人若是累了便先回吧。”景子玦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谷莀,直言说道。

“陛下,臣此次来是还有件国家大事需要与陛下商议。”谷莀缓和着情绪,尽量和以前与景子玦说话那般语气说道。

“左相直言就好。”景子玦难得见谷莀不是直接将事情放在奏章里,而且还是写好了应对之策呈上来让自己像看故事一样看看,这么煞有其事的样子倒是人有些意外。

“西北干旱饥荒,陛下有何良策?”谷莀直接将问题抛给了景子玦。

“干旱饥荒?这种事难道左相大人不知道怎么解决吗?”景子玦反问了一句。谷莀这么直接问,想必这其中必然还有着别的隐情。

“臣下已无办法,我朝长期处于征战之中,将士们粮草补给尚且还有问题,根本拿不出一颗粮食可以解决饥荒。”谷莀摇了摇头。

辰星瞧着殿内一时寂静,脑海中飞快思考着,随后便一声轻笑。

“辰妃娘娘可是觉得这件事很好笑?”谷莀听着辰星这一声轻笑,有些不悦地问道。

景子玦也侧目看着辰星。

“这件事本身当然不好笑,我只是在想左相大人拿这种事来试探陛下治国之论实在是有些好笑,而且也太简单了。”辰星依旧浅笑着回答道。

“简单?辰妃娘娘好大的口气,那想必辰妃娘娘必有高见了?”谷莀闻言心下虽有些疑惑,但是言语之内还是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尽管辰星聪慧,但是这是国事,是治国之策,还不是一个女子能够参透的。

“所谓饥荒,不过是对于穷人而言。自古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再怎么有饥荒的地方,也必然有富家大户存在。如果能征集这些富人的粮食分发给灾民,既省了调拨粮草的繁琐耗损,也能以最快的方式解决饥荒。”辰星侃侃而谈的言论中带着轻松的口吻。

谷莀像是被辰星的话惊到了,迟疑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这富人的粮食也是他们自己的,他们凭什么要拿出来救济灾情呢?”谷莀继而问道。

“这便是朝廷需要的作为了,人性自古无利不为,平白无故要人家拿出这么多粮食自然是不肯的。士农工商,商者低贱,可富者却多为商,腰缠万贯却身份低贱是商者最在意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最想要的无非是个身份,而这个身份便是朝廷可以提供给他们的了。”辰星依旧对答如流。

“辰妃娘娘的意思是让这些富人出钱买官?这么做不怕引起天下士子的不满吗?这读书人的心若是乱了,这天下便是真乱了。”谷莀心里其实已然觉得辰星的办法可行,但是就是憋着一口不信服的气。

“我可没说买官,我只是说给他们一个名分。他们出了钱出了粮食,大可以给他们一个和士子同等的身份地位,从商到士。这已经是极大的提升了。他们能和有功名的士子们一样,等何处有了官位空缺补上,既不需要直接许他们什么官职,也不会因此得罪了天下读书士子。”辰星转着中指的指环,也习惯了思考解决办法的时候来回踱步,于是不经意间走到了谷莀身旁。

“呵呵......左相大人还介意辰妃一直出入宣政殿不妥,实则是朕藏了个治国大才在身边啊。”景子玦看着辰星的眼神里闪着欣赏的光芒,辰星的才气和聪慧几乎能让每一个见过的人都为之折服,哪怕是已然习惯了,都会在不经意间被辰星的某些话某些事惊艳到。

“娘娘真厉害啊,这么棘手的事情,经娘娘这么一说竟觉得如此简单......不过倒想问上一句,娘娘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怎么会想到这些的?”谷莀惊艳于辰星言论的同时同样惊讶于辰星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左相大人政务繁忙,但是还是要多看看书的。”辰星看了一眼谷莀,笑着转身走回了景子玦的身边。

“呵呵......多谢娘娘提醒。”谷莀笑出了声,只是这笑声中却夹杂着几分无奈。

“左相大人,这事既然已经有了方案,可还有别的事吗?”景子玦笑着看着辰星走回了自己的身旁,继而看着谷莀问道。

“别的事基本上都已经写在奏章中呈给陛下了,希望陛下能多看看。”谷莀回答道。

“既无事,左相大人可以退下了。”景子玦示意道。

“是,臣告退。”谷莀说完告退,见礼之后走出去之前,看了一眼辰星,带着比来时更复杂的目光。

辰星看着谷莀离去的身影,想着就算是谷莀也会在这么多纷乱的朝廷大事面前百密一疏。自己的这一计,看似可行,实际却难。

这干旱遭灾,朝廷无力照应,只能靠当地百姓自救。富户捐粮换个士子名分其实也就是谷莀所说的出钱买官,但是这般作为在太平盛世之时尤且弊端重重,何况于这乱世。不算朝廷救济,不算百姓赋税,这些凭空多出来的钱粮最后会沦落到谁手里就说不准了。这乱世纷争,贪污之事多如牛毛,朝廷没能力也没有精力去管,不管放出去多少捐粮换得的名分,都解决不了饥荒。

贫瘠的本就不是土地,而是人心。

收起了带着心事的眼神,辰星转身,浅笑着站在了景子玦身边。

景子玦则一直带着笑意凝神看着辰星。

“陛下在笑什么?”辰星看着景子玦的目光,有些疑惑地问道。

“月儿真大才,连左相都被月儿这番言论惊到了。”景子玦笑着说道。

“哪会惊到,就算我不说,左相迟早也会想到办法的,到时候有了更好的办法还会嫌弃我妄议朝政。”辰星笑着低下了头。

“月儿此计甚秒,不出意外,若饥荒解决了,月儿可是大功。”景子玦心里对辰星一句句话将谷莀说的哑口无言这件事简直觉得惊叹,同时也暗道辰星竟能在这个时候想出这个办法来解决眼下朝廷根本无比顾及的饥荒问题,其实不管最后这件事结果如何,辰星的这个办法也已经是朝廷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

“大功如何?月儿不是男子,没有办法加官进爵,也不能建功立业。”辰星摇了摇头。

“那月儿想要什么?”景子玦有些好奇地问道。

“月儿和陛下一样,不愿意做不喜欢哪怕是有能力做的事情,这便是月儿最想要的。”辰星浅浅一笑,极度真诚地说道。

“月儿听听这首新谱的曲子可好?”景子玦没再多问,只是双手抚琴,听着好琴才会发出的清亮悠远的声音。

“好。”辰星陪着景子玦在桌案前坐下,认真地听着琴音。

夏日的天气总是诡谲多变,眼见着白日里还是晴空朗朗的天,到了日落之后,月华初上之际,便开始乌云密布,闪电夹杂着雷鸣,搅乱了原本平静的夜晚。

辰星听着一声声电闪雷鸣,怎么也安眠不了,便起身下床,走到书桌旁,想看些书,可是连书也不看不进去半分。

“娘娘怎么了?”岑安听着辰星在内殿难得的传来了一声又一声叹息,忍不住问了句。

“不知道为什么,心慌的紧......”辰星只觉得这书上写满了字,自己却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心神恍惚着完全没办法将这些字拼成一句话来看下去。

“许是太闷了,娘娘可需要开窗透透气?”岑安也觉得这个夜晚的确是有些闷热,也难怪辰星心慌。

“也好......”辰星点了点头。

岑安见辰星同意了,便走到窗边开了窗,谁知一打开窗户便是一道刺目的闪电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啊!”岑安瞬间被吓到一声尖叫。

“娘娘恕罪......”岑安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对着辰星认错。

“无碍,你下去吧。”辰星方才也被吓了一跳,也能理解岑安的失态。

“是......”岑安见辰星没什么责备的意思,便庆幸着退了出去。虽说辰星好像从不会动怒的样子,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忌惮着这一点。

辰星看着窗外的雨势从一开始便是瓢泼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总让人莫名的心惊。

岑安在寝殿的外殿守着,听着这寂静夜晚里更显惊悚的雷雨之声,被且安宫楼下正殿里忽然传来的开门的动静吓了一大跳。

“可是风太大,吹开了殿门吗?”辰星隐约也听见了殿门打开的声音,便问着岑安。

岑安心里本有些害怕,这夜半三更,狂风暴雨的,这殿门怎么会忽然打开,这且安宫可是有不少人把守着的,但是辰星已然问了,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看个究竟。

不一会,岑安便小跑着回来了。

“娘娘,是陛下来了。”岑安言语中透着喜悦。

辰星闻言,立刻站起了身,这个时候,景子玦怎么会来且安宫,而且外面这般雷雨,景子玦到底是怎么到这且安宫的。

辰星步履匆匆地往外走去,一出寝殿看往楼下,便瞧见了立于正殿之内的景子玦,这么大的雨,景子玦无论怎么过来都必定会被雨水打湿的。

辰星没再迟疑,立即下了楼,带着有些着急的步伐,一来是担心景子玦,二来是担心景子玦的深夜前来,必有大事。

“陛下......”果不其然,辰星一走进近景子玦便瞧出了景子玦被雨水淋得透透的。

“难得这么大的雷雨,想着这般电闪雷鸣你会不会害怕,想着想着实在放心不下便过来了,不过我好像是有些杞人忧天了。”景子玦看着辰星好像一点也不怕的样子轻笑了笑。

“岑安,去拿巾帕,再带些温水来。”辰星伸手摸了摸景子玦的衣袖,都快可以溢出雨水来了。

“不用这么麻烦,你以前重伤昏迷的时候,我一直住在且安宫的书房里,应该还有可以换的衣裳。”景子玦笑着回答着,没等辰星说什么,便起身上了二楼走进了书房。

辰星驻足在正殿里心里慌乱不已,从很早以前开始,自己就已经觉得天天面对着景子玦还要带着欺骗变成了一件越来越难的事情,自己多怕有一天有那么一刻自己再也演不下去了。

辰星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要抛开这些折磨人的想法,转身便走到殿前,将正殿的大门全部打开,站在殿前,看着大雨滂沱,感受着风里的微凉,夹杂着雨水的味道,吹过自己的脸颊,清醒着自己动摇的心境。

“你若再久站一会,怕是会比我更易着凉了。”景子玦一走出书房,便瞧见了辰星直直站在殿前凝望大雨的样子。

“......”辰星扭头看向着景子玦,却一瞬间怔在了原地,连自己想说什么话都忘记了。

辰星看着景子玦此刻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一如当初九皇子的模样,原本纷乱的思绪此时愈加牵扯。

“怎么痴愣愣的?”景子玦走近了辰星,笑着轻拍了拍辰星的脑袋。

“陛下这般模样好看的紧,只是让人有些不习惯。”辰星敛起自己追忆过往种种的思绪,笑着转过头继续看着殿外丝毫不见变弱的大雨。

“这天好像是要下光所有的雨水一般。”景子玦站在辰星身侧,随着辰星的目光一起看着殿外。

“谢谢......”辰星沉默了一会,转身对着景子玦说道。

“何事相谢?”景子玦看着辰星这么认真的态度有些茫然。

“所有的事......”辰星浅笑着回答道。

“既要相谢,左右无眠,月儿可愿陪我下几盘棋?”景子玦点了点头,仔细思量了一会问道。

“好。”辰星毫不犹豫地应声。

书房之内,辰星与景子玦分执黑白子对坐在窗边,窗外雨声不断,屋内却是别样平静。

棋子在棋盘上落下的声音对比着大雨滴滴落地,显得极缓却更为沉重。

“月儿这故意让棋可不好......”景子玦收子,忍不住说着辰星。

“陛下不也是心不在焉吗?怕再不让棋陛下若输太多,心里就该不悦了。”辰星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着面前的这盘棋局。

“还是被你瞧出来了,倒是我不对,不该下棋的时候走神,再来一局如何?”景子玦看着辰星问道。

“好。”辰星应声,便收拾着棋盘。

摆好了子,景子玦却迟迟不肯下第一子。

辰星抬眼望着景子玦略带严肃的神情有些疑惑。

景子玦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辰星,用一种超乎寻常的慎重下了第一枚子。

“倘若有一天我不再是帝王了,月儿当如何?”景子玦下完棋子,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浅笑,眼神却极其认真地望着辰星。

辰星闻言当下便愣住了,即将落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可别是陛下为了赢棋,故意玩笑扰乱人心之言吧。”辰星故作镇静地接着落子,只是下完才发现这棋子却早已经偏离了自己原先想要落的地方了。

“最新战报,景子瑜一连拿下数州,其中不乏主动投诚的,如此下去,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快兵临城下了。”景子玦继续下着棋,言语间的语气仿佛在谈论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不是还有左相大人在吗?左相大人这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的。”辰星心里苦笑一声,这回再没心思下棋的人终于变成自己了。

“谷莀的确很厉害,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纵使再怎么运筹帷幄,也不可能在这番乱世下力挽狂澜。”景子玦摇了摇头,这件事自己从一开始便已经知道了,自景子瑜成功离开之后,便知道早晚会有那么一天,景子瑜一定会回来,拿回这个帝王之位的。

“陛下......”辰星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劝慰景子玦。自己希望景子瑜能回来,这个天下本就是景子瑜的,景子瑜一定会是一个盛世明君,但是此时此刻,自己心里更多的是担忧,对景子玦的担忧。

“其实做不做这个帝王于我本就没什么执念,只是我怕我没了这个特殊的身份,再无法护你周全。”景子玦看着辰星眼睛里深深的担忧,这份对自己的担忧,真挚到让自己受宠若惊,让这一切都让人如此心甘情愿。

“陛下深情,月儿万死难报其一。”辰星听着这番感人至深的言语,景子玦的每一句话都像这窗外斗大的雨滴一般,一颗颗砸进自己的心里,激起阵阵波澜。

“月儿是我景子玦一生的知音,无论这天下局势动荡如何?不管这世间常情变幻几许?我只愿月儿安好,只愿有人能护你周全......还好,那个人是景子瑜.....”景子玦依旧闲谈自若地下着棋,只是看着棋局上乱七八糟的阵势不由一声苦笑。

辰星多想什么都没有听到,可是即使方才一阵雷鸣轰声而过,自己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景子玦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陛下说什么,方才没有听清。”辰星努力保持着冷静,但是双目已事微红,左手捏着棋子,右手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逼着自己清醒一点,不要被情绪控制,把戏演下去。

“没听清好,我正后悔难得这么好的时候,说了太过沉重的话,光顾着说话,这棋局都有些下得让人看不懂了......”景子玦浅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许是雨声嘈杂,惊了思绪了......”辰星看着棋盘上果真混乱不堪的局势,一如自己繁杂的内心。

“重新来过可好?与月儿下棋,哪怕彻夜不眠都幸甚至哉。”景子玦说着端起了一旁的茶盏,却发现茶盏已空。

“陪陛下下棋,月儿乐意之至,陛下若不嫌弃,月儿为陛下烹盏茶可好?”辰星起身,接过了景子玦手中的茶盏。

景子玦看了看辰星,凝神看着窗外听了听雨声,忽而一笑。

“茶香待现,时雨渐渐,佳人身旁常驻。皓月难为尽遮面,又怕见晨光乍现。”

辰星闻言,端着茶盏缓缓踱了几步,认真忖度着。

“白棋落子,黑棋落子,局残两身相怨。君子落棋无悔时,偏遇上小小女子。”

景子玦听完辰星接的词句顿时忍俊不禁,再三思量了一会,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茶香伴着雨声,一夜黑白棋子,天下一切,只剩下了眼前之人和黑白格局,连初升的旭日都是如此多余。

最新小说: 和女神们的荒岛求生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日常系影视世界 死神之剑舞唯我 人生若只如初见时 都市至尊隐龙君长风 女同事的秘密 随身带着个世界 挂名皇后 第一宠婚:军少大人,你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