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是气疯了，红着眼对我大喊大叫，那几句话我记到现在：“你知不知道你很烦我不会喜欢你，就算你把我强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我记不清那个时候有没有人经过，但当时我脑子就是‘嗡’的一声，她脸上的厌恶太明显，我后悔了，甚至没出息地松开了手，她连我的伞都不要，直接淋着雨跑走了。
那之后我花了几个晚上才又捡起了脸皮，我是第一次追女孩子，踢到她这么大一块铁板，真的是打击我当时那颗少男心，明明我的长相身材在理工男里算中上的，也有不少女孩想和我发展点什么。
她这么冷淡，搞得我像是在追求一根木头。但是我从来没想过半途放弃，离毕业还有一年，我对自己说：但凡成功都来之不易，是个男人就要坚持自己喜欢的，最多坚持到毕业，如果我实在打动不了她，哪怕最后她是被阿舟还是那个混蛋追走，我也就认了。
自从我强吻了她之后，她一见我就掉头走，像见了脏东西。不少人都在嘲笑我，连追了三个月早就放弃的阿舟都劝我，说初恋是用来缅怀的，我不过是因为男人的征服欲作祟，还是别犯贱了。
我犹豫不决，真的放弃我心里又像堵了根鱼刺不上不下，让我想法坚定下来不再动摇的，是有次我看见她在食堂点了一碗白水面条，那张樱桃小嘴嚼着面细细地吞咽，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像条可怜的小狗，眼泪都掉进了汤里。虽然仙气都没了，还是好看的让我胸腔一阵躁动。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哭，为谁哭，用膝盖想也知道不会是为了我就对了。事后我专门求助了几个哥们，和她那些个同学朋友关系亲近点的，拜托他们一个个去套话，途径就通过联谊晚会生日趴之类的，还歪打正着促成了几对。
很快我知道，她的家境很艰难，生父跟小三跑了，她妈改嫁，继父是个赌徒，还酗酒，偏偏她妈又对她继父死心塌地，不肯离婚，那天她难过，多半和家里有关。但是这些就只有冰山一角，她性子太冷了，像自我封闭，交好的女孩子没多少，我只能知道这么一丁点。不过也足够了，我当时自以为对她有了一知半解，宽慰自己她在这种家庭成长，性格冷漠点也可以谅解，这不妨碍我追求她，再说，之前她不还有一个男朋友吗？只要我坚持，没准能成呢。
从天而降的转机，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当时去了一个小公园，我碰巧撞见了，实在是她的背影我已经牢牢记在心里，想不认出来都难，我当然毫不犹豫就跟上去，她也发现了，把我当空气，我厚着脸皮一直跟她到公园后边的小树林，就在外头守着，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能把人安全送回学校就行。这么一想，果然不安全的事就发生了。
我听到她的尖叫声，立即冲了进去，那里站着一个小流氓，堵在她前面，嘴里还花花地调戏说要脱了她衣服，我那时年轻气盛，骨子里的血性上来，直接冲上去勾起拳头就往那个抓着她衣领的小混混脸上招呼，但是想不到那小子玩阴的，手里拿了根钢管，我硬是近身搏斗了几个回合，眼睛差点都被捅瞎了。
他后来还拿出了一把剔骨刀，发了疯似的想抹我脖子，她在十几米开外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显然吓坏了。我趁着闪躲的功夫叫她跑，没留神我的后背就被划伤了，大腿我记得也被划了几刀，如果不是我反应快，脖子都见血了。
最后英雄救美的结局是一堆民警及时赶了过来，因为她机灵地报了警，那小流氓被制住，连带我和她一起进了局子，录口供的时候那个小流氓说自己是喝了酒认不得人才干出猥亵和伤人的事，我当场对着他的脸就狠狠地唾了一口，心里止不住的庆幸我在场，不然这混球的供词就变成酒后强奸未遂或者已遂了。
出了局子，她陪着我去药店，大概处理了一下伤口，我说送她回校，不然我不放心，她默认了，我大着胆子试探地拉了一下她的小手，没被推开，我笑得像个二愣子一路陪到看着她进了女生宿舍楼，她后来告诉我，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对我有点心动了。
我当时自然不知道，因为她在那之后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不拒绝也不接受我的讨好，但是默认我在她身边出现。直到我有回找不着人，逼着她的室友才知道她去了酒吧。我当场急了，酒吧那种群狼作乱的地方，她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去了骨头渣都没带剩的。
我火急火燎赶过去的时候，果然见她在那里喝酒，一个秃头男摸着她的脸，也不见她反抗。我怒火一上来，直接拉起她，连拖带拽把人弄出了酒吧，我想把她带回宿舍，她那时红着脸主动亲了我一下，我脑子有些飘忽，我问她：“你是不是接受我了？我算不算你的男朋友？”
她红着脸，也许是因为被酒气熏的，又或许是因为羞涩，她把脸埋进我胸口，低声地说：“算。”
我激动地搂住她，就在大街上和她亲的难舍难分，手也不规矩地把她浑身摸了个遍，听着她的娇哼声，我身子里像点了一把火，有股冲动在叫嚣，趁着她意乱情迷，不就是最好的催情剂吗？
她的情绪明显是受了什么刺激，我知道趁人之危有点可耻，但是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足足追了有一年，想她想得心都疼了，就在那一晚，我把人拐到了一个小旅馆，她柔顺地躺下我身下，任我索取，我释放出心里对她觊觎已久的野兽，像之前做过的春梦一样，在极致的欢乐中，我完完全全拥有了她。
这段最初的回忆曾经刚分手的那一年，午夜梦回，反反复复地出现，我曾经失眠到深夜，现在它又像走马观花在我的脑海中回放了一遍，如果可以重来，我不知道会不会依旧为她动心。
我最终还是打破了这段长久的沉默：“乔欣，我可以不见她，我在一个熟人开的宾馆，地方很安全，你来这里，我会去车站接你。”
她说：“好。”
第五章
在挂断电话后，我直接联系了那个老熟人，让他给我开了间房，我鬼使神差地去了一趟超市，回到酒店，看着袋子里的剃须刀和须后水有些失神，想到约定的时间，我连忙拿出东西进了浴室，开始清理脸上的胡渣，对着镜子梳理好头发，脸上也确认光洁整净后，我人模狗样地出了门。
我坐车到了火车站口，时不时地看着手机，时间越来越近，乔欣乘坐的火车也要到站。没由来的我心里开始有些躁动，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我有些无聊地想，要是可以测试心率，不知道心跳会飙升到哪个数字。
也许是因为男人总有点不安分的心思，在宾馆这种地方见面，实在太富有暗示性，我心里竟觉得有种莫名的紧张和兴奋，仿佛回到了我多年前和她发生关系的那个夜晚。但是这种遐思又倏地消散，在一想到乔欣主动联系我是为了女儿，而那个孩子我从来没有见过一面，甚至从来没有出现陪过她一分一秒，难受的感觉慢慢涌上来，我不由得松了松领带，试图让自己有点喘气的空间。
乔欣来了，衬衣牛仔裤，身形依旧纤细高挑，她只带了一顶帽檐很宽的鸭舌帽，就没有再做多余的乔装，我走过去，一句话也没说，直接牵着她的手，她沉默地由着我带着，为了表示自己的‘君子之风’，一上车我就把她的手松开了。
们没有说什么话，她看起来心神恍惚，我也在想着心事，很快到了宾馆，我带她进了订好的房间，等她坐在沙发上，拿下了帽子，她的坐姿很有商业范儿，提醒我面前的女人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清冷如月的女孩子，而是一个干练的明星经纪人。
她的气质没有多大变化，还是记忆中那种冷冰冰的感觉，样子还更加好看了一点，身材凹凸有致，多了点让男人为之侧目的女人味。
想到这里，我心情有些阴郁，那个曾经撬我墙角的男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长的是圆是扁，从接到乔欣电话后我一直潜意识地忽略一个问题，这个女人早就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了，我该死的居然还对她有绮念。
乔欣先开了口：“我，我想让婉婉以后在上海这边，在上海落户口，她是你的孩子，你可以验dna。”
我说：“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扯证，给她，给婉婉上户口？”
乔欣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我心里堵着一口气，用恶劣的语气讽刺她：“为什么不去找你以前的金主？你可以找他形婚，我不介意孩子叫别人爸。”
她眼睛立刻就红了，用一种我做了万恶不赦之事的眼光看我，我心里也不好受，一想到我的女儿早就叫了别人爸爸，而我不过是一个临时叫来替补的工具，不恼火才怪。她以前绝情地抛弃我那股子硬气劲怎么不见了，哭的让我有些无奈。
我说：“你别哭了，我开玩笑的。婉婉是我的孩子，我疼她都来不及。”
我感觉自己有点幼稚，就算现在乔欣又被哪个男人给包养，或者像圈内那些陪睡出来的王牌经纪人一样，我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心里不舒服我曾经的女人最后躺在别人身下罢了。
她侧着身子面对我，哭的肩膀一抽一抽，我心里的那点子怨和恨什么都没了，我想上前去抱抱她，安慰她不要再难过，怪我说了混账话。她在我要靠近的时候先抬起了头，声音里带点哭腔：“我给你看婉婉的照片。”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从兜里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照片递过来，我几乎是颤着手接过来的。
上面的小女孩看起来很秀气，脑袋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很灵动，她的眉毛随了我，鼻子也像我的，特别是她微微侧开身子，潜意识里不愿意面对照相机的姿势，让我心头忽然有些发热，我妈说，小的时候我也不爱照相来着，婉婉也这样，她是我的女儿，单单凭这张照片，我已经能够确定。
一股狂喜把我淹没，我有点想痛哭的冲动，我当年深爱的女人，给我生了一个孩子，如果当初她没有背叛我，或者说告诉我有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分手后我没有什么报复的心思，五年里也从来没有想过再联系她，但是有了婉婉的存在，也许，命运又再一次把乔欣推到我身边，我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