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韶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哑，太后心中想着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太后还是有些不信，先不说苏韶的话是否是真心的，就凭陆笙方才对苏韶的态度，就可以得知她有些拒绝的态度。
苏韶也不管太后是否相信这件事，自己还是跪在地上，静静等着太后的问话。
太后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直直地跪在地上，心中也是心疼的。起身将苏韶从地上扶了起来，“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过你要切记，别闹出兄弟手足因为个女子而拔刀相向的丑闻。”太后低声说了一句，语气有些悠长，也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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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天海蒙蒙亮，陆笙就又被拉了起来，闭着眼睛，仍由着丫鬟替自己打理着，放进了浴桶里，开始了浇洗，一直到身上散发出浓烈的香味才作罢。
“小姐，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啊，不要睡了，女人就那么一次，小姐你好歹也认真点嘛。”寒蝉扶着昏昏欲睡的陆笙，让那些丫鬟替陆笙穿上嫁衣，知木则是摆好头上的发饰。
陆笙的手臂一会儿抬起一会儿放下的，皱了皱眉，又看了眼大婚服饰剩下的一部分，心里感慨：什么人啊，穿个衣服还这么多层。
“寒蝉，衣服太繁杂了。删去一些。”陆笙才不想穿这么多衣服坐上一天。
寒蝉连忙劝道：“小姐，减不得啊，今天是大婚啊，少了一道程序这婚就不完美了，再耽误了您日后的幸福。”
陆笙听的不耐烦了起来，穿好了衣服，又被一群丫鬟拉到了梳妆台前，陆笙感觉自己的脸上被人动来动去的，简直比当初菱悦还要麻烦。
陆笙“唰”地睁开了眼睛，看见铜镜上的自己的确不负美名，但还是抱怨着：“结个婚而已，至于这么复杂吗？”
其他丫鬟调笑道：“小姐，以后可是要嫁给秦王了，当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秦王一个难忘的印象。”
陆笙瞪了她们一眼，给他个印象干嘛，苏衍对他的印象已经够彻底了，就算是锦上添花也是无用功。
“小姐，您就再忍这么一天，那侧妃纳兰珠抬进府的时候可是风光的很。”
“那我问你，她什么时候入的王府？”
寒蝉想了想，“殿下出征那日。”
“如何风光？”陆笙接着问。
“嫁妆十里，纳兰尚书估计把尚书府都倾囊奉上，就为了压您一头。”寒蝉都看出这个道理，怎么陆笙就这么不在意自己新婚就被妾室压一头呢？
“他女儿送进去的时候，苏衍出征，她独守一夜花烛，我有苏衍在，就比她强。”
陆笙说着就要将自己头上的喜冠摘下，这么长的流苏，坠的她脑袋都疼。
寒蝉说什么都不让陆笙拿下，主仆二人开始因为大婚的服饰闹别扭。
陆笙回头，见到宁氏今日一袭喜庆的衣裳，如贵妇般走了过来，可惜宁氏始终是个妾室，不能亲自送陆笙出嫁。
“娘，您怎么来了？我还想去见您呢。”
“今日王妃出嫁，要去你母亲那里的，我不过就是一个妾室，怎能劳烦王妃去见我？”
陆笙的心里很不是知味，虽然说自己对宁氏是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毕竟她是这个身子的生母，女儿出嫁无法送就算了，竟然如今陆笙嫁入王府后，她还要如此拘谨。
“娘，您是我亲娘，何兰不见也罢。”
“王妃，您不能不懂规矩啊”
“可是……”
宁氏拿过其中一个丫鬟手中的梳子，对着陆笙笑了笑：“好了，大喜的日子，让娘给咱们的笙儿梳头，日后再有今日就难了。”
陆笙闭上嘴，让宁氏帮自己梳妆，这次看着头上繁重得首饰，陆笙破天荒的没有说什么，等秋姨娘的事情再过过风头，想来宁氏也能当个侧夫人，届时陆笙在外人面前也不用拘谨什么了。
“我们的王妃真漂亮。”宁氏感慨着，忍住了眼角的泪水。
知木笑着将盖头递了过去，“女孩子出嫁，一个个衣衫光鲜，满心希冀，当然是最漂亮的了，更何况我们王妃天姿国色。”
陆笙脸上也不知是胭脂太红还是被这一圈人的话逗得，气道：“你们就知道拿我取乐。”
屋内嬉笑着，外面的喜官却是站不住了，抬高了声音：“王妃，吉时快到了，您该去正堂拜别父母了。”
陆笙盖上盖头，在宁氏面前跪了下去，起来后由知木和寒蝉扶去正堂。
等到紫竹苑安静了下来之后，宁氏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陆笙得闺房，看着陆笙一身红衣似火，渐渐消散。
“陛下，公主终究要走一条不寻常的路了。”
宁氏的话，空荡荡的回响在紫竹苑内，最后随着寒冷飘散。
——
陆笙再正堂拜别了陆衡书和何兰，陆之彤期间一直咬着牙，陆笙夜视而不见。
倒是秋姨娘倒台后，何兰得笑容更多了，反而“贴心”的跟陆笙说了好些个日后当正室的好主意。
“王妃要记着妾就是妾，是正室手里的工具，永远翻不了身，更何况没有男人会愿意被人戳脊梁骨，说他宠妾灭妻。”何兰小声的在陆笙身边说着。
虽然隔着盖头，但陆笙隐隐约约能够看清何兰是如何的笑的开心。
何兰的话，说的一举两得。
一来暗讽陆之彤的生母秋姨娘，妄想翻身结果入了火盆，二来告诫陆笙不要指望宁氏日后能将何兰取而代之。
“女儿定不忘父母教诲。”
喜官笑嘻嘻的走了上来，“王妃，吉时已到，您该上轿子了。”
苏衍的新府邸虽然在京城，可毕竟是边缘地带，轿子抬过去也差不多是午时了。
陆笙深呼吸一口气，坐在轿辇上掀开盖头的一角钱最后看了一眼相府的牌匾，告诉自己从今往后相府再如何乌烟瘴气都和自己没了关系。
与此同时陆之彤的院子里，一个穿着喜服，盖着盖头的女子款款走出。
“之彤妹妹，这真的没有问题吗？”
陆之彤笑了笑，“我的好堂姐，妹妹早就帮您准备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