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第一反应，就是知木是不是听错了。
可是知木一口咬定，“是从太子妃的寝殿内搜出一方檀木盒，里面存着好大一块麝香。奴婢悄悄藏着，都看清御医脸色不好。”
的确，那么纯净的麝香，就连陆笙都没有见过，更不要提它的价值了，想必能寻摸来都是一件难事。
“那太子妃呢？”陆笙可不相信陆柔就会这么认了。
“太子妃虽然一口咬定自己没见过这个盒子，可是陛下还是很生气，根本不信，就连太子都被骂了。”
陆笙冷哼，她相信陆柔可能的确没有见过这个盒子，因为一开始就有可能是东宫的宫人受人指使，偷偷放入的，毕竟陆柔没这个胆子加害越贵妃。
事实证明，这麝香也的确有用，不然为何半年多，陆柔就算再被木槿分了苏韶的宠爱，也不可能没一点有孕在身的消息。
再借越贵妃小产一事，将麝香一案做的滴水不漏，就算陆柔后知后觉，苏擎也不会信了。
“好一个有心之人，这一石三鸟的事情，我都没料到。”陆笙叹息着，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排除了苏韶的部分嫌疑。
细细推算，此人有这个动机，差不多也有了半年的时间，真是恭候已久的陷阱。
眼下这“三鸟”当中，越贵妃小产，太子被苏擎责骂难免失宠，就剩下早些发觉却又一直没长时间接触面人的陆笙了。
看来想知道这件事的线索，不得不让苏衍去问问越清行，那日捏泥人的是谁，那个公子又是谁！
——
陆笙一直在紫竹苑内等着寒蝉回来，却不想等来的确实好几辆马车，从里面搬出来的东西堆满了正厅。
最后走出来了苏衍，看着苏衍一脸疲惫等到模样，想来昨夜翊坤宫得消息他也能知道了。
陆衡书正笑的得意，看着苏衍送来的聘礼，就连陆笙说想要出去逛一逛，陆衡书也只是告诫了几句就放人离开。
两人回到紫竹苑，知木和寒蝉把守着院外。
“王爷想来也听说了昨夜的事情？”
苏衍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陆笙以为是什么线索，却发现这是一张药单。
“我母妃的事情已经是定局，你的身子难免也残余了药效，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陆笙昨夜想了很多，唯独忘了给自己配药驱麝香的残余，心里一丝感动，收下了苏衍的好心。
“衍，你说这件事会是陆柔做的吗？”
苏衍眉毛一横，“她敢吗？太子倒是有一点可能。”
“苏韶？怎么会，他没必要拿自己的太子妃和孩子赌。”
听见陆笙这么说，苏衍有些自嘲又有些怜惜陆笙这丝单纯，“你可知后宫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战场。”
“既然如此，我们这些皇子生下来就都有继承皇位的可能，能活到封王那一天的皇子，谁没有踩过所谓的手足？”
陆笙一愣，明白了苏衍的意思后，却又有些心里的难受。
苏衍看出陆笙心中所想，“抬头，看着我。”
闻言，陆笙听话的抬起头，看着苏衍肯定的目光。
“残害手足，迫害母妃，如果有万不得已的那一天，我也可以做得出来！可唯独你……”
苏衍眸子里难得的流露出柔情，“我宁可被逼上绝路，也做不出来害你的事情。”
陆笙知道是自己一时间的胡思乱想，害的苏衍神色紧张，扯了扯嘴角，“我信你。”
——
另一边，镇国大将军府里。
越清行对那块玉佩很是在意，一整夜都没有睡好觉。早上同黎若曦等人用早膳的时候，眼下的青黑让黎若曦吓了一大跳。
“清行怎的没睡好？”
越清行摇了摇头，端起面前温热的粥一饮而尽，“只是有些不习惯这么悠闲罢了，母亲，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匆匆跑去马厮牵了自己的马，扬长而去。
陆笙和苏衍方用完午膳，就听得寒蝉来说越清行过来了，这会儿正在相府门口等着，说要让陆笙的带着他逛一逛京城的繁华之地。
心下想着正好，陆笙很快地换上了厚实的衣服，想了想，又戴好了披风，拿上了暖手炉，这才向着相府门外而去。
苏衍也跟在身后，他也想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手艺人，能做出这么“精致”的面人出来。
越清行正骑在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笑吟吟地看着陆笙。他本就是热血儿郎的年纪，只穿着一身很是利落的衣袍，外面套着一身薄衾，可是他却脸颊红润，明显丝毫不觉得冷意。
等到陆笙走近了，那匹枣红色的大马还打了个响鼻，惹得陆笙笑弯了眉眼。
“越公子为何找我带你出去？”陆笙想着越清行是否也发觉了那面人的不正常。
“这儿人生地不熟，我总不能让王……王爷，您怎么也在这儿？”越清行没想到能在宰相府看见苏衍。
“来送三书六礼，正好陪陪笙儿。”
苏衍从自己的马车队伍里拉出来自己的马和一辆马车，陆笙自然是不能同苏衍一样骑马的，且不说她不会骑马，就算她会骑，这么冷的天骑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陆笙看了看自己身上左一件右一件的衣裳，又看了看苏衍和越清行，再次感叹男人们的耐寒。
“越公子是想去哪？”陆笙试探越清行是不是真的发觉了那面人。
“我想去的地方可多了，今天就麻烦笙小姐陪我再去看看那捏面人的师傅，我觉得再捏一个王爷模样的凑成一对儿更好。”
越清行翻身从马上下来，身手很是潇洒利索，脸上带着笑意回答着。
果然越清行也发现了端疑，凑巧王府的车夫刘叔，也已经架着马车过来了。
越清行同刘叔自然是认识的，还未到眼前，越清行就遥遥地喊了一声“刘叔”。
刘叔也笑着同越清行打了招呼，然后才跟着越清行的领路朝长椿街驶去。
长椿街是七王府暂时所在的地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热闹的，哪怕天气再怎么冷，这里也总是少不了人气，人到了这里，仿佛身上的温度都高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变得暖和了。
不过令陆笙不明白的是，为何其他王爷的府邸都在京城外，只有苏以南被留了下来。
因着年关将至的缘故，长椿街上的商贩都像趁着年尾仅剩的这段时间多挣点钱，好结束这一年。
等到新年的时候能给家中的妻儿多扯点花布，多买些糖果，也好让他们过个好年。
所以乘坐马车的缺点就出来了，陆笙的马车已经不能通过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地通过不了，不过是人太多，马车行驶地速度还比不上人行走的速度。
陆笙想着自己和苏衍不能光顾着找线索，还要带着越清行转一转的，索性也就从马车上下来，让刘叔将马车停在了一遍边，自己同苏衍和越清行一起走着。
突然越清行指了指被人群围住的摊子。
“就是这个老人家捏的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