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听见“更衣”这两个字，开始了奋力的挣扎。
可那几个护卫都没有人上来帮自己，尤其是领头的人因为之前的话得罪了苏衍，眼下更是教训自己手下别将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苏衍，苏衍，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
“好好说？那你告诉我，我身上是怎么回事？”
苏衍不去理会陆笙得挣扎，拉着人去了承乾宫内，陆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好在承乾宫的宫女太监门都认得苏衍和陆笙，没有阻拦，也没有人跟着。
越贵妃这里，基本在苏衍出宫后就将苏衍的东西全都打包送到了九王府里。
可身为母亲的人，始终还是会牵肠挂肚，所以这里每年都由越贵妃亲自安排人去量苏衍的尺寸做几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陆笙看着苏衍真的把自己拽到了里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着今晚难不成就要因为失手付出代价。
结果苏衍倒是把陆笙引到了偏殿里，拉开纱幔，看见书桌前坐着看书的竟是苏忆湫！
“这是……”陆笙错愕着。
“忆湫一直想要见你，这也算是个机会了。”
苏衍还不至于真的要让陆笙给自己换衣服，反正日后这样的机会有的是，不差这一次。
陆笙等到苏衍得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松了口气，坐在了苏忆湫的面前。
“九嫂，我九哥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苏忆湫比起之前的更加稳重，陆生想着也许是这跳动的烛光映衬出来的效果。
“他……他喝多了不小心来的路上跌到了池子里。”
“那九嫂您没事吧？”
陆笙觉得好笑，这怎么不心疼自己的哥哥，反而先问她有没有事。
“我又没喝多，自然没有事，倒是忆湫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忆湫脸上原本的笑意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消失殆尽。
无奈的将手中的书简摊开，指给陆笙看，“我叫九嫂来就是希望九嫂帮我定夺一下。”
陆笙拿起看了一眼，上面都是些从未听过的名字，但总体上来看是各类的首饰。
“这些都是什么？”
“我的陪嫁单子。”
“这么早就准备了？”
就连陆柔的陪嫁媵侍至今都没有调好，怎么还有半年余的苏忆湫这么早就着急嫁出去了。
“我母妃说怕内务府的少东西，或者是我还有什么想要的，让我通通提出来。”
陆笙看了眼桌子上这小山一般的书简足足二十多，不过两个人看的话应该快很多了。
“不过我可不知道公主出嫁需要什么。”
“九嫂你就帮我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就行，我没有什么需要的。”
苏忆湫这辈子就想要的自由已经没了，再多的嫁妆也不过是一个谎言。
“那好。”
陆笙是真的不懂这些，但怕被看出来端疑，也只好一个个看下去，发现自己认知还是不够。
光是镯子就有上百对，这戴的过来吗？还有旁边好几卷的衣服清单，也足够堆一屋子里。
难怪苏忆湫看的面若木鸡，这要是嚷陆笙自己一个人看下来，陆笙也要哭天喊地了。
正巧苏衍已经迅速的换了干净的衣服，走过来的时候正看见陆笙一脸愁容。
“怎么了？”
“苏衍你来的正好，忆湫的陪嫁单子，你一起看看。”
苏衍随便拿起来一卷，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内务府的字就皱起了眉头，想起自己当初出宫前虽然没有这些多，但自己也看了不少。
“你可饶了我吧，兵器的单子我倒是可以看进去。”
苏忆湫其实早就求苏衍帮自己了，可他就是不答应，如今陆笙一句话，苏衍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这态度的天差地别，连苏忆湫都觉得不公平。
“九哥，我后面第二层都是兵器乐器什么的，你随意。”
“啊？”
陆笙原本以为苏忆湫身后的书简是越贵妃的藏书，现在想来倒是自己糊涂了，公里的女人无才便是德，哪里用得到这么多的书简。
“这就是忆湫你不去给祝寿的原因？”
苏忆湫撇了撇嘴，“父皇怕我想不开，不让我离开承乾宫半步。”
陆笙看了看苏衍，苏衍回给她一个眼神——我也无能为力。
好在陆笙马上就找到了适合自己查阅得书简，因为她从后面的架子上翻到了一堆药材的单子。
“公主出嫁，还要陪送药材吗？”
苏衍头也不抬的回着吧“按照祖制，公主出嫁，必不可少得四季衣服，各种首饰外还有书籍抄本，乐器，伶人等等。”
“听起来不多，难不成是越贵妃娘娘得宠，所以苏忆湫的嫁妆弄了一屋子？”
苏忆湫这才抬头，不忍心打扰两个人的温馨气氛，“九嫂，这些只是一部分，其他的单子还有三大车。”
陆笙的手差点一哆嗦将书简摔在了地上。
苏衍到是不以为意，“不多？六十五件组的青铜编钟就上千斤，再加上萧笛箜篌，大鼓小鼓等两百多件，光是奏响这些的伶人至少上百人。”
“那还真是风光。”
陆笙将手中的书简翻了个遍，找到了自己苦苦寻找给陆旸治疗经脉的药材，而且数目可观。
思前想后，陆笙倒是觉得开口要别人嫁妆这件事实在是丢人，于是也就只好收起来了心思。
“看上什么了，求我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讨来。”
“王爷眼下还是自求多福吧。”
陆笙翻了个白眼，自己宁可找个机会跟苏忆湫说，也不会去跟苏衍开口。
倒是苏衍一步走上来将陆笙手里的这卷抢走，看了一半正在感慨自己好多没见过的珍惜草药的陆笙，心里默默的蹲在地上画圈圈。
当儿忙到了半夜，才将这一屋子的嫁妆单子看完，苏衍以自己没了虎印眼下游手好闲为由，邀请陆笙去街上逛逛，陆笙也就答应了。
结果陆笙回到了相府，一夜无事后，第二天睁开眼就看见三兄弟往自己紫竹苑内搬着东西。
“这都是什么？”
陆笙好奇的打开一个个木箱，里面都是小木匣，再打开，发现这些都是罕见的药材，陆旸的药也在里面。
“小姐，这是王爷让他们三个送来的。”寒蝉笑道，她还从未见过王爷对谁这么上心。
等到最后一箱搬完，陆笙数了数各类药材的数目，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猛地回忆起来，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这不是苏忆湫嫁妆单子里的药材吗？怎么让苏衍拿来了！
陆笙以为自己数错了，又重新数了一次，这次确认不是自己的问题。
而是苏衍这个亲哥，真的拿自己亲妹妹苏忆湫的嫁妆送给了陆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