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书房一直是国事商讨重地，笙小姐还未经历过如此场面，还请陈公公再劳烦一次，恳请父皇让本王进去。”
“九王爷，陛下说了……让您不必这样。何苦呢，王妃侧妃又有什么差别，终将是要入了您的王府里，日后一同随您去封地。”
“本王无论生死，身边只有一人陪伴，若这句话是父皇所问，不知这个答案可否满意。”
皇帝驾崩，同墓埋葬的两人，一是自己的皇后，二是最得宠的妃嫔。
而其他皇子皇孙，与自己同穴而眠的只有自己的正房。
苏衍才不想百年后，身边躺着的是一个毫无情意可言的女人，再被后人遐想出一片毫无依据可言的情深往事。
陆笙站起身，跟着陈公公往上书房内走，回眸的时候苏衍还是原先那个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样子跪在那里。
“王爷，你且先站起来吧，若是跪坏了身子，大婚那日你要怎么与臣女拜堂？”
苏衍闻言，上身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看着陆笙步入上书房后，扶着被太阳烤的炽热的大理石地面，站起了身子。
“言大人。”
言路听见苏衍喊自己，颤巍巍道：“九王爷喊臣可是有什么要事？”
“本王希望你永远记住，有些越距的事情，最好不要挑战本王的极限，否则那顿打只是开始。”
苏衍一字一顿，“你明白了吗？”
言路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颤抖，他曾想过很多关于自己被打的可能性，但万万没想到这个“罪魁祸首”竟然会主动承认。
“王爷说的极是，臣一定牢记于心。”
苏衍冷笑了一声，一步上前，站在了言路的身边，言路感觉自己周围都被苏衍体内的威压所包裹。
——
上书房内，陆笙刚走进去就看见满地的奏折，零零乱乱，似乎是因为生气而推下了桌子。
陆笙将一地的奏折捡起来，整整齐齐的抱在怀里，走入书房内，看见纳兰桀和陆衡书眼神间的针锋相对，和苏擎的愤怒形成了明烈的对比。
“臣女陆笙，给陛下请安。”
苏擎没有让陆笙起来，陆笙也没有说关于苏衍的事情，将怀中的奏折交给了陈公公。
“不知陛下忽然召臣女入上书房禁地是为何事？”陆笙明知故问道。
“是为何事？你可见到上书房外的九王爷了？”
苏擎的话带着被震怒的火气，虽然没有表明态度是想要威吓住陆笙，让陆笙自己开口拒绝苏衍的请求，但陆笙也绝非是几句话所能吓住的。
“臣女自然看见，但来往宫人自然也会看见，臣女素来听闻陛下爱惜子嗣，尤其宠爱越贵妃娘娘的一双儿女，如今九王爷跪在外面，难免让外人拾了笑话看。”
苏擎冷哼了一声，将攥在手里的一封奏折摔在了陆笙的眼前。
奏折摊开，里面字字都在说着关于陆笙和纳兰珠的事情，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苏衍上书的奏折。
“宰相大人可真是教女有方，让朕刮目相看。”
陆衡书没想到自己的女儿面对圣上还可以保持在相府那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心下一慌。
“老臣失职，让陛下看了笑话。”
位于苏擎右手边的纳兰桀，看出苏擎对陆笙的态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友好，心里更是认准了九王妃只能是自己的女儿。
“臣以为，这男女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虽为九五至尊，可也是为人父，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儿子所要挟。”
听见纳兰桀的话，苏擎明显比刚才还要震怒，一个身为这个国家的最高统领者，从始至终无人敢忤逆他。
处在这个地位上的苏擎，又怎么可能像是纳兰桀所说被自己的儿子所要挟。
看出这一点正好顺了苏擎的怒火，陆笙到也没有着急。
“纳兰指挥使大人此言差矣。”
“你……”
“让她说，朕要看看这相府的小姐是如何伶牙俐齿，说动九王爷如此为她谋取正妃的位置。”
纳兰桀本想说几句，被苏擎打断也不好张嘴，站在一边低着脑袋。
让苏衍为自己谋取王妃的位置？天大的笑话，自己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
要不是言路突然到了紫竹苑，也许苏衍在外面跪到死，陆笙也不知道半个字。
“臣女以为，众位皇子王爷，皆称陛下‘父皇’，可实际上，理应称作‘皇父’，先尊陛下为至尊，再为父。”
“因为陛下先为我青耀国至尊之位，所以牺牲自己心头至爱之女——十七公主殿下，不惜远嫁上龙，为保边境黎民百姓生活安定。”
“后又为九王爷婚事所劳烦至此，因为陛下心中宠爱九王爷，所以希望他的王妃乃是青耀国最好的女子，所以今日九王爷触怒陛下，臣女奉旨前来绝非是替他说好话。”
身处高位，自然是对自己的绝对权力所拥护，苏擎也绝非意外，而陆笙恰到好处的按着苏擎的话，大胆揣测着苏擎的心思。
“那你的意思，是同意朕的决意了？”
“臣女以为，男女婚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终究在一‘情’字上，论天下哪个男子不希望自己喜爱的女人为正室，哪怕是青耀国历代皇帝，也都想要将最好的留给自己宠爱的女人。”
陆笙壮着胆子，抬头看着苏擎含着怒火的眼睛，“臣女斗胆问陛下一句——若后位之人，若可以轻易更改，陛下心中可否另有她人可选？”
苏擎眼中的怒火被吞噬，但还是板着一张脸看着在自己面前跪着的陆笙。
纳兰桀见苏擎不语，心中对这个小姑娘更加的感到危机感，怒喝，“放肆！陛下与皇后举案齐眉，岂是吾等可以随意诋毁！此女如此劣性，还请陛下多加思索。”
“臣女珠儿尚且出阁之龄，若嫁去王府与此女朝夕共处，终有一日要被此女害死！”
“那就不要嫁。”陆笙道。
“你！”
“陛下已是万人之上，却饱受不得已的‘情’字之苦，怎么让自己宠爱之子，重蹈覆辙？”
整个上书房内，无人敢吱一声，到最后苏擎却突然冷笑。
“好一个重蹈覆辙，宰相大人生了个好女儿，竟然压的朕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