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阳和丹桂两人互相支撑着,站在院门外缓了缓,省得气息喘喘进去见长辈不想像个样子,趁着这个时候,她支着耳朵听了会,想从这森严的大院里头听到些蛛丝马迹。
可是遗憾的很,松竹院足有几重,虽然这会夜深人静了,四周没什么杂音,可院内的人声响并不大,任她怎么努力,也只是大略听见些悉悉索索声。
见此,她也不强求,等面上不显得那么狼狈了,便让院里候着的下人进了里头通传,自己则维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姿态,缓步往里走。
松竹院说起来大,可现在她心里有事,步履不免匆匆些,竟不一会就走到了正厅。
她来到大门外,装作不经意般抬起头快速扫了几眼,将室内的大致情况看在了眼里。
庭中没几个人,除了四个主子,便只有几位主子的心腹妈妈在,其余应该候在一旁伺候的小丫头们,统统都被打发了出去,一个都见不着。
不出意外的,老夫人仍是坐在主位,只是她摔了这一跤,自然不能像往日那样正正的坐着,只能倚着软垫斜躺着,看着气势远没有平时那样凌厉,她一张老脸此刻寒着,堪堪就要爆发的样子。
王氏也坐在自己的老位置,她看着跟老夫人差不多,神色也十分严肃,只不过这会见云暖阳来了,便稍微将表情缓了缓,看着虽然有些顾虑重重,可跟往常也差不离了。
云暖阳看着她这番模样,心中的石头便落了地,说句不好听的,依着现在这架势,府里八成是有事发生,可既然王氏不怎么着急,想来跟自己这房瓜葛并不大。
前去参加围猎的女眷就两人,既然跟王氏没有关系,岔子自然就出在了云芷阳身上。
这会三姑娘和大夫人坐在一处,估摸着是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她正哭的一抽一抽的,被大夫人伸手搂着抱在怀里,惹得大夫人脸上焦急又心疼,还带着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情况的惶惶不安。
总之,在她到来之前,这厅里估计正闹的难看,芽草说她过来会被迁怒,这可能性还真不小。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可她也只将这个念头在心里过了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她由着丹桂搀着,慢慢跨过了门槛,恭谨的立在大厅正中,向着老夫人行礼问安:“孙女照祖母吩咐,去琉璃寺还了愿,并重新许下了香油钱,求二哥来年必得高中,想来菩萨也都知晓了。”
她这番话说的态度好得很,事情也都交代清楚了,可老夫人仍是不高兴,她这会看谁都不顺眼,更何况是平日里就不怎么看重的云暖阳,自然也是不能让她开心的。
她盯着云暖阳看了几眼,见她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便开始质问她为何会这么晚回来。
若真说一来一回加上还愿许愿,自然是不需要太长的时间的,可架不住云暖阳中途还参加了个祈福法会,自然所耗的时间就不一样了。
她微微想了想,将答案在心中过了过,还是轻声将原委说了出来。
老夫人这下是真的不高兴了,她脸拉的更长,末了还重重地哼了声,显然对云暖阳十分不满意,自然又免不了训斥一通。
哪怕被骂的狗血喷头,可云暖阳也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受了,等到王氏也按捺不下来,明着劝说老夫人熄火,暗里提出抗议,老夫人这才停下来。
不是她这回觉得三媳妇顺眼了,实在是自己身子骨不如人,后头少不了还有王氏去奔波的时候,现在便只能给她些面子了,省得她事后想起来又呕不下这口气,暗地里使绊子。
她这样纯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王氏虽然一万个看不上大房,可也不会暗暗使诡计,不过既然能让老夫人停下来,她说什么都是好的。
云暖阳等老夫人停了,这才慢慢开口解释:“先前在寺里,我为二哥抽了个签,却是大吉的,我念着这样一来,二哥以后少不得要做的事更多,身子自然愈加重要,便自作主张为他祈福了一番。”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藏着那第一签签文的荷包取了下来,交给丹桂向老夫人递了去。
老夫人听她这么说还有些将信将疑的模样,不过看她有东西交付上来,便也分了个心将其打开,好好读了读。
作为诗书世家的女主人,她的文学素养也是十分深厚的,一句小小的签文自然不在话下,很快就将其中的意思理解了个透彻。
她看完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又小心点将纸条折好放回荷包,这才交给身边的大丫头还了回去。
虽然没说,但老夫人的脸色看着就好多了,对着云暖阳也收起了之前的来势汹汹,只疲累的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
其实老夫人想着让她先退出松竹院,回自己的云衢阁休息去,不过云暖阳装作没看懂她的意思,收了荷包一蹭一蹭的,就挪到了王氏身后,最后在那站着就不动了。
老夫人抬头瞅了几眼,看着有些不甚赞同,不过她到底没说什么,深深的打量了她几眼便默认了。
既然长辈已经认可,小辈自然更没什么话说,纵使大夫人看见了想表示几句抗议,可到底她还得王氏帮把手处理今日这事的后续反馈,所以到底没太驳她的面子,对云暖阳的举动默认了。
这样一来,厅中再没有别的杂事,气氛一时冷了下来,老夫人还憋闷着气,大夫人只顾护着三姑娘,都没有发声的意思。
王氏没法子,她见女儿回来了,心里更想快点将这事解决了,便索性开口问起解决之道来。
“先前发生的事,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总之这回三丫头先举止不端在前,被二殿下抓到了短处,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们还得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