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叶菱接过茶水,双手捧着,热茶的温度慢慢传到手心,然后蔓延到全身,到了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像是活过来了。
“少爷没有去学堂。”
“没去?”叶菱欣喜起来,“那他是在家吗?”
“也不在家。”王婶的话让叶菱不解,同时还有些忧心,而她接下来的话就让她越发紧张了,“前些天小姐你突然不见了,少爷也很担心,还说要去外面找你呢!”
“什么?”叶菱心里一紧,立即就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水都洒在了手上。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早就已经融入了这个身份,把小柱子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了,他有任何事,叶菱都不会冷静得下来。
“小姐你别急,少爷没事。”王婶赶紧拿手绢去给她擦手,“你听我仔细给你说。”
叶菱定定心神,又坐了下来。
“不过啊,很快慈恩药堂的掌柜就亲自过来了,解释说你有几个重病的病人得治,会有几天很忙,干脆就住在药堂了,少爷听了胡掌柜的话才算是放心了呢。”王婶解释。
胡掌柜过来解释了?也难怪,小柱子是知道自己在药堂做工的,知道自己得治重病的人,恐怕还会自豪吧。
至于胡掌柜为何来,想想他和薛子逸的关系也就不难猜测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怕时间长了少爷会担心,所以孟昭就以需要训练为名,带着少爷去离华山了。”王婶把事情解释清楚,接着就有些高兴,“算算时间,这都大半个月了,既然小姐回来了,那就让孟昭带着少爷回家吧。”
“不……过几天吧。”叶菱出声制止了。
离华山就在京城的东郊处,山不险,里面有不少活跃的小型动物,是个练武的好地方。有孟昭这个高手带着,叶菱对小柱子的安全很放心。
她也想见到柱子,可是她知道自己最近心情都不会好,如果小柱子来了就一定会发现,会替她担心,所以想了想,不如让小柱子晚几天再回来。
等心情稳定下来,想好解决办法,到时候小柱子来了也不会乱想了。
“小姐,你是不是累了?要不然休息一下?”王婶点点头,看了看叶菱的脸色,想问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只是这样提议道。
“不了。”叶菱摇摇头,她觉得心里有一团乱麻,又像是有一团火,这让她坐立难安,又怎么能睡着?更别提这两天她也已经睡的够多了,“你忙你的吧,我出去走走。”
“可是你……”王婶不太放心。
“没事,我不会走远的。”叶菱朝着外面走去,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冯花匠……可有回来?”
“还没有。”王婶不知道叶菱突然失踪的内情,也知道这不是她该问的,但却知道冯花匠的离开肯定与此有关,前几天离开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嗯,我知道了。”
叶菱在王婶不太放心的目光下离开了叶府,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她也不知道想去哪,只是觉得不能让自己静下来,一静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心里太过难受。
叶菱眼神茫然的四处看着,当看到路上有夫妻二人说笑着走路时心中就像有针扎似的,可是步子却不由自主的跟在他们身后。
那夫妻二人买了不少菜,男人两手都被占满了,走路久了额上就浮现出汗珠来,女子看到心生怜惜,拿出手绢就在街边给他擦了起来。
那男子傻呵呵的笑着,看着妻子的眼神都是爱意,女子在这样的眼神下有些脸色,小心的往旁边看了看,像是害怕别人看到这一幕似的。
两人已经走远,叶菱步子慢了下来,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年轻的妇人正拉着一个幼儿慢慢的走着。
孩子很小,可能也就两岁的样子,他想让母亲抱,可母亲却想让他自己多走段路,所以就弯着腰小声哄着,脸上的温柔那么动人。
看着那个孩子,叶菱把手放在自己腹部,神情有些恍惚。
孩子……
那个母亲那么爱护自己的孩子,也许也很爱孩子的父亲,可是自己呢?
她孩子的父亲,却只是一个乞丐!
如果那天晚上的梦是真的,侵犯她的人只有一个,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叶菱简直无法想象,如果那天是有好几个乞丐把她……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喉间有什么涌了上来,叶菱赶紧弯下身,不可自抑的干呕起来,那种反胃感让她难过不已,眼泪都下来了,直到过了好久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在叶菱的不远处,有个人正鬼鬼祟祟的朝着叶菱靠近。
田园最近的心情很不好。
自从上回出了那事以后,他原本还算恩爱的爹娘,感情出现了裂缝,两人在家里总是争吵。
爹说娘丢了脸,还说她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乱动了歪主意所以才有了报应。而娘则是说爹不算男人,妻儿受了委屈,他这个一家之主却忍了这口窝囊气,真是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家中的生意没了,布全毁在一把火中,本还算小有富余的日子一下子就紧巴了,用低价把店给卖出去后,爹就天天往外跑,跟他的朋友们喝酒消愁,而娘则在家中骂骂咧咧,田园稍微做错点事,就被他娘给一顿数落。
这就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而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就是他的婚事。
被当众把衣服扒光扔街上后,他的脸就丢完了,不管看上哪家姑娘,人家都不愿意嫁过来。不愿意嫁也就算了,话语中的嫌弃把他给气个半死。
坊间都传他那里小,不能人道!
这简直要把田园给气出血!
他相貌不差,家里做生意也是小有余财,若是以前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可自从跟叶菱退了亲,他家的状况就跌落了谷底,让他们一家三口都度日如年。